许蔷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
她将墨镜和鸭舌帽都丢在门口的架子上,露出一张未施粉黛的脸。
许蔷一步步向萧绿走过去,她动作不慢,萧绿却觉得比慢镜头更慢。
萧绿看着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满都是心疼,萧绿没想过这样的眼神会在许蔷身上出现,更没有想过许蔷会这样看着自己。
萧绿觉得很奇异,许蔷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第一秒,她已经感受她的气息。
萧绿在想:她为什么不过来呢?是不想看见我吗?是无法面对我吗?
甚至于在想:她不想抱抱我吗?
萧绿只能用左手捧着那本书,故作无意的继续看下去,晦涩的文字让她完全看不懂,可是,这也比面对许蔷站在门口,而不过来的事实要简单。
从那尊巨大的石膏像砸在她手上的第一刻,萧绿便感觉不到疼痛。
她的心中只有一种宿命般的安宁感。
有人在惊呼,有人在尖叫,有人送她上救护车,有人围着她的手讨论,有人帮她包扎……
而萧绿只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颜和钱萤在她的身边,不断交换着担忧的眼神。
温颜不眠不休的陪了她一整夜,终于听见萧绿低低的说:“我觉得……恐怕还是不想让我画吧。”
温颜瞬间忍不住泪水,才被钱萤拉走。
萧绿心里的那些酸涩,在见到许蔷的那一刻,竟然慢慢消散了。
许蔷坐在她身边,对她笑笑。
萧绿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但看着她的眼睛,便觉得委屈一阵阵上涌。
许蔷垂着眼睛,摸摸她的头。
萧绿一瞬间软了声音,说:“我觉得好痛。”
她的右手被包得严严实实,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许蔷。
许蔷的心一下被钝痛包围,她小心翼翼的搂住萧绿,说:
“对不起。”
萧绿说:“不关你的事呀。”
许蔷抱着她,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喑哑,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萧绿没有反驳,只轻轻的仰起脸,亲吻她的脸颊。
萧绿说:“我也没有听你呀。”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许蔷说,可是她看着许蔷的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许蔷没问她事情始末,她有的是方法知道这件事的经过,此刻她只想抱着萧绿,让她的小女友在她的怀里感受到安全。
熟悉的温度抚慰了萧绿的心,她静静听着许蔷的心跳,问道:
“你不是该后天回来?”
许蔷蹭蹭她的脸,说:“我想见你。”
她没有告诉萧绿,这一路上她彻夜未眠,飞机落地后眼睛里全是血丝,还是用眼药水缓解的疲惫。
萧绿看着她,撒娇道:“我也想你。”
她的右手始终藏在被子里面,她不想让许蔷看见。
许蔷自然知道她的想法,没问她,只说:“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萧绿点点头,说:“你不许去别的地方。”
她的右手时而传来刺骨的疼痛,时而又变得毫无感觉,这让萧绿觉得惊慌。
萧绿心想:只是稍微任性一点,应该没事吧。
她靠在许蔷的身上,闹着让许蔷给她念那本晦涩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