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山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如此磊落坦然且面不改色说谎的人,他还真是头一次遇见,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夏青山不得不佩服,此女子当真是胆色非常,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姑娘随我到大堂吧,详细的事宜我们大当家的会跟姑娘细说。”夏青山先一步领着人往山寨里走去。
他虽然走在前面,但却一直留心观察着身后的人,就是想看看这人的反应,谁知身后之人端正的抱着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连眼神都没有游移过,似乎对掩翠山根本就不感兴趣,好像她就是恰路过此地,恰巧过来应征一下夫子,再无别的意图。
掩翠山的议事大厅在山寨的中间位置,沿着台阶往上走很最高处的那个大堂就是,夏青山领着人一路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才对连砚说道:“姑娘进去吧,大当家在里面候着。”
连砚抬眼看了一眼夏青山,似乎是不理解为什么她要自己进去,但见夏青山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只是微微的颔首福礼之后就自己进去了。夏青山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的想咂舌,这人如果真是连砚身边的红袖,那这连将军可真是暴殄天物呀,这么如花似玉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舍得往这土匪窝里送?
议事堂里,秦简站在正中间,听见有人进来才缓缓的转过身,不过看了连砚一眼便止不住的剧烈咳嗽,他捂住嘴,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是你想到山寨来做夫子的?”
连砚刚进来就被他那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给弄的有点懵,再看着眼前之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脸上是被岁月雕刻的痕迹,经年累月之下有些沧桑,脸上有些病态。连砚的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大当家,目光微微下垂,此人并不是寻常山间的悍匪,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行伍出身,且不是一般的小喽啰,他身上有将领的气息,即使已经被山匪的气息所掩藏,但那种军营里历练的味道并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殆尽。
这掩翠山,当真是不简单呢!
“是。我在山下时听坊间传闻是说这里正在聘一西席,不知真假,索性上山一问。”连砚将事前编好的说辞拿出来应付。
“是真的。”秦简上下打量着连砚,想往前走走以便看的更仔细些,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收回了探出去的脚步:“不知姑娘大名?”
“鄙姓连,闺名子衿。”连砚躲开了秦简的视线。
“子衿,子衿。”秦简喃喃重复,眉目间一闪而过的是怀念是感伤,只可惜连砚垂着首,并没有看见。
“是个好名字。”秦简又问道:“不知姑娘为何要到我这山寨上来做夫子?”
只是惯例的问话,秦简不过随便问问,从他看见连砚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确定了连砚的身份,如今再问不过是给连砚一个留在山寨的理由而已。
“我与父母返乡途中路过沧澜,谁料双亲染疾,不久便双双去世,眼看手里的盘缠即将用尽,无法带双亲返乡,只能滞留沧澜想酬些银子做盘缠。”连砚抱着琴的手在微微用力,好像真的痛失双亲一般,既痛苦又压抑:“无奈之下才决定来贵处试一试,好尽早凑足了银两带父母回乡安葬。”
明知连砚说的是假话,秦简还是有些心疼:“你父母、都过世了?”怪不得如此年纪便要独自一人到沧澜这鱼龙混杂之地,原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可庇护之人。
“罢了。”秦简没等连砚回答便径自说道:“伤心事不提也罢。既然姑娘与我掩翠山有缘,那便请姑娘与我一道去见见你的学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连砚觉得顺利的有些奇怪,这个盘问要比她想的简单的多,甚至有些过于简陋,但顺利总比不顺要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