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读心理学专业,毕业后当心理咨询师,她不喜欢这个职业,沈静端就是心理咨询师,她认为这个职业的人有职业病,自以为救世主,爱说教,洁癖,性格呆板乏味无趣,她不要当心理咨询师,跟她母亲那样像修女一样活着。
许云舟专注地看着,直到甄意璇手里捏着钱走出来。
镜头给了人物特写。
甄意璇捏着钱的手轻颤了一下,眼神不敢置信地朝桌面扫了一下,接着,脸庞涨得通红,眼眶湿润,须臾,面色青黑,眼露凶光。
“卑鄙无耻,小人……”她扑过去,抢过纸条狠狠揉碎掷掉,接着,操起椅子朝许云舟砸去。
“章菲儿的演技真没得说,把女主的神经质演活了,眨眼间就从乖乖女变成母夜叉。”麦荞低声道。
苏时光没回应,掐着手沉沉看着。
许云舟语无伦次道歉,狼狈地闪躲,被甄意璇打出门。
微有些许掉漆的黄色木板门砰一声关上,浮尘在空气里飘荡,许云舟抬手,扣上门板后又颓然垂下,迟疑着,满眼懊悔愧疚,嘴唇动了动,斟酌措词,后背微塌。
“给你钱,别以为我是借题发挥赖你煤气钱。”房门拉开,甄意璇捏着几张钞票朝许云舟甩去,关上门,猛一下又拉开,“刚才看到的烂在肚子里,不准说出去。”
她恶狠狠说,咬着牙瞪许云舟。
许云舟毫不犹豫点头,她的怒色略霁,迟疑了一下,小声说:“我爸在我三岁时就去世了,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的,有人给她介绍男人,她怕后爸虐待我,没改嫁。”
又是一张面部特写。
甄意璇眼底有细碎的泪花。
姜存周喊:“cut。”
这一场直接过。
“她虽然不满她母亲的控制欲,可是仍然很爱她母亲,怕她母亲知道她心怀不满伤心。”麦荞低低叹道。
是啊,所以,后来……母亲因为……疯了,去世了,她只能跟许云舟分手。
别无选择。
第二场场景是楼下,楼洞外,烈日暴晒下蔫搭搭的胡杨树旁,许云舟把煤气罐放在地上,扶着煤气罐仰头朝上看,明晃晃的阳光下,年轻稚拙的眉眼充满内疚,还有,某种无法意表的似是疼惜的情绪。
汗水如水流从鬓边冒出,水珠在润泽的皮肤上打出蒸汽。
愣看着楼道的窗户一会儿,许云舟拿出折插在裤兜里的记事本,翻到后面,把煤气罐放下,半蹲着,靠在上面,执笔写了起来。
广角,镜头焦点落在纸上。
没有替笔,靳北川自己写,中锋笔法,浑厚雄劲,字体大气磅礴,多力丰筋。
“靳北川的字好漂亮。”麦荞赞道。
苏时光看惯了,没注意字迹,只怔怔回想着那封信上的话。
许云舟无意中窥察了甄意璇的秘密,为了让她心理舒坦,他交待了自己的秘密,羞于启齿,不愿说出口的狼狈生活境况。
他的母亲十八岁花季被强-奸,而后怀孕,被迫嫁给强-奸犯,生下孩子后,出于报复,也或者是破罐子乱摔,她和男人乱搞,来者不拒,后来,强-奸犯父亲沉迷赌桌,烟酒不离,没给她拿半分家用,为了生存,她便公开出卖肉-体。
她出卖肉体的钱也没拿来养儿子,抽烟喝酒,纵情声色。
他磕磕碰碰长大,努力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上初中后,周末和假期就出去打小工挣钱,养活自己。
他的努力换来的是她尖酸刻薄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