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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苟利国家生死以
信是最快活的时候。十四郎看着谢云崖收到伯父来信时瞬间亮起来的双眸,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又是一次大胜。外面庆贺胜利纷纷扰扰,谢云崖坐在屋内,脸色冷沉:“可当真?”

    “回娘子,奴亲眼所见,绝无作假。”

    “我知了,你下去罢。此事,勿再提起。”安阳王勾结蒋温,给伯父下了毒……

    她找来天下最知名的大夫。

    “大夫,此毒……”

    “恕老夫直言,除非能找到下毒之人手中的解药,否则……”

    “老夫告退。”

    谢云崖,阖上眼。

    十四郎看着少女枯坐一晚,天明,她起身,自来了军营后第一次打扮梳妆。

    甚么事情都可以交给别人去做,可事关伯父性命……

    她走到安阳王身边,清淡一笑:“王爷在做甚?”

    除了自己,交给谁做,她都不能放心。

    再后来,女子回京,跪在神色冷峻的伯父面前,庄肃地三个叩首。

    “——侄儿,拜别伯父。”

    在安阳王府虚与委蛇的日子,谢云崖脸上笑意从未散去,眼底坚冰却一日寒似一日。安阳王实在算不得难哄骗,解药到手那日,谢云崖亲手验了真伪,笑得落下泪来。

    若是贸然离开安阳王,未免太过突兀,好在这时谢家造反……真正是再好不过一个时机。

    谢家围住王府,安阳王惶惶不安。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谢云崖笑得愈发温柔,“云崖跟着王爷,”她安抚般抬起手,落上安阳王后背,“不苦。”手中匕首插入他背后。

    谢云崖割下安阳王的头颅,装进早已准备好的箱子,回过身去净手,险没洗掉一层皮去。

    十四郎看谢云崖抱着箱子拜倒在伯父脚下,听伯父字句冷淡,强笑着打开一个又一个盒子。他知道,女子的心底和他一样无比明晰——

    回不到过去了。

    早在那个谢云崖离开谢府的傍晚,一切便已无法回头。

    除非她说出自己离开的真正缘由。

    可谢云崖怎么可能说出自己离开的真正缘由。

    女子垂下眸。也没有关系啊……能陪在伯父身边,再有每日里一壶清茶,一本古籍,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日子。

    谢清语调无波无澜:“去找绣娘量量你现在的身段,改一改龙袍,明日上朝需用。”

    谢云崖愕然愣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要什么皇位。清茶古书,已是毕生所求。

    但,既然伯父说……

    谢云崖抱着箱子站在沈庭面前,理所当然地挑眉而笑:“我当初确然心悦沈庭。也打过待他登基,夺权篡位的主意。但如今既然沈氏皇族已灭,我自然要拿他性命以表诚意。”

    “别人给的权力,怎么能叫权力?倚靠他人垂怜而到手的地位权势,本就是个笑话。”

    三两句话,将动机解释得一清二楚。

    是她想做皇帝,伯父将皇位交给她,不过正中她下怀罢了。

    第二日,谢云崖坐在金銮殿上,笑意悠悠:“诸卿,请起。”

    ……

    十四郎头痛欲裂地醒来,外面天色已是大亮。

    他披衣出门,见到柳似时有一瞬恍惚。

    梦里的柳似,后来成为了新朝的宰相。只是总看谢云崖不顺眼——大抵是为了伯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