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僵硬地转头看内德,脖子“咔咔”的;但内德好像已经傻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他的视线还陷在两人身上不能收回。美国队长在帮女孩儿系围巾,那围巾柔滑好看,在他手里可以任意改变造型,直到变成符合女孩搭配的一款。她垂着眼睑,很羞怯似的蹭着脚边的伞,把那些半透明的雪迹蹭到化开。
她又抬头了,眼睛只盯着金发的青年看,视线好像黏在他身上,勾勾缠缠得能牵连出糖丝,任哪个瞎了眼的都能明白他们感情有多和睦。
她看上去那么高兴,整张脸像是会发光,内德看到定眼。
他晃晃脑袋,突然“啊”的一声。
他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怅惘。倒称不上非常苦闷,只是酸酸的,反而更多了点感同身受似的快乐和释然。
他的兄弟这会儿也心有灵犀似的搭上他的肩膀,好像在说“想开点”。
想开点,内德。他在心里对自己重复。
难道你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你的偶像和你的女神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最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头顶上的乌云突然被挥散,整个人傻乐出声。
彼得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一重:他怀疑内德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会儿脑壳已经过载。
然而他显然没料到后面还有更让他怀疑的——
内德憨憨地笑着,突然把手上握着的一捧鲜花放到队长手上,说“送给你,队长!”
“……”
彼得原地崩溃:大兄弟,这是什么逆向操作!
他的余光瞥见美国队长似乎也愣了愣,捧着内德硬塞过来的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然而内德掷地有声地继续说:
“祝你们幸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家伙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少年人的心思总是流云般起伏不定的。
美国队长非常理解,他的小花背景板仍然春花荡漾,只不过黑色没了,一片暖融融的粉红。
他真诚地说“谢谢”,艾比脸上的热度就没褪过,红得像只麻辣小龙虾。
一旁看戏的费德森太太咧着嘴乐呵呵的:年轻真好。
四个人出了花店门,双双分别。走的时候艾比说了句“再见,彼得和内德”,内德膝盖一软,激动得差点跪倒在雪地里;彼得看他似乎又要犯失心疯,赶紧把他的嘴巴捂住拖走。
回家的这条街道上几乎没什么人。下雪天,连鸟雀都不舍得挪窝,街上安静得厉害,只有零星的雪子打在伞上的闷声。
艾比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史蒂夫揽着,两个人慢慢地往家走。她看着史蒂夫又是撑伞、又是拿花,还要空出手揽她,不由建议:
“那个……我来拿吧?”
她呼出一团白气,笨拙地伸出戴手套的圆手想去拿,却被史蒂夫躲开了。
他笑着把人和花一同揽紧怀里:
“不用。”
就算是美国队长也有小小的私心,不愿让自己的女孩儿捧着别人送的花。何况他心思何等缜密,如果不是内德突然变了主意,这花现在都不知道被谁捧在手里。
他想想她当初捧着自己送的鸢尾就心头滚热;倘若有别的送花人,也能让她露出类似的惊喜表情,他岂止有一点点不高兴。
醋海滔天都不为过。
他不愿意再做这样的联想膈应自己,赶紧把它们从脑海里驱走。看着怀里被他领着、还亦步亦趋的人,突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