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道月弧共同的圆心,则是几座白石搭建的高台。
高台附近种植着葱郁的树木,树与树之间以一条条栈桥相连。由圆心向外,树木愈长愈壮,栈桥愈修愈高。只要顺着梯子踏上栈道,便能毫无障碍地观望高台上的景象。
如今,近百道栈桥上挤满了各种妖怪,一层一层,绵绵密密,场景蔚为壮观。
最中央的、同时也是面积最大的白石台上,正进行到了歌舞比赛的最后一刻——
石台上仅有一位女妖,姿态曼妙地旋身而舞,举手抬足间,流转着络绎不绝的蓬勃生机。
弥散在空中的花瓣,尤以樱花为最,纷纷扬扬、洋洋洒洒地沉落在妖怪们的头顶上方,又以舞者为中心,浩浩荡荡地汇集而去。
栈道上,倚在海棠树的树干上的姑获鸟,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你们知道么,妖怪们比舞比歌,取胜靠的是什么?”
“是什么?”神乐坐在栈道上,两只小腿都伸出了木栏外,随着妖怪们的喝彩声不住晃荡着。
博雅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向隐藏在重重枝叶间的女妖。明明高台上表演的是舞蹈,她却偏偏站到了花叶最茂密、最遮挡视线的树干处,还颇为惬意地阖上了双目。
真不知道她在欣赏什么。
实际上,姑获鸟确实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舞者的舞姿上。她闭上了眼睛,却最大程度地开放了另一种感官。
气息……流动的春风、花朵的芬芳、鼓荡的妖气——这一切的变化和韵律,都由那高台上的舞蹈者所挑动着、牵引着,恍若一场宏大的伴奏。
在姑获鸟的心里,这才是“美”与“力”的真谛,才是从林野和天海中诞生的妖怪精魅们,应有的姿态。
但她却并不打算把自己狭隘的偏好加给别人,只是微微含着笑,开口去逗自己的友人。
“是特效。”
她说:“妖怪们的表演,谁的特效梦幻,谁的戏法精巧,大伙就更容易被谁吸引。”
对于这样奇怪的答案,神乐讶异地“啊”了一声,博雅也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赞同。
正在这时,繁密的花瓣已然浮于石台上空,汇聚为盛大的海洋。随着舞者的一挥袖一扭身,那些娇艳可爱的花瓣,时而泛起滚滚浪潮,时而拧为急流的漩涡,其壮观绮丽,竟到了一种极致!
妖怪们的兴致也被挑到了巅峰,欢呼声几乎掀翻树林。
人类兄妹俩望着眼前的盛景,目瞪口呆。
“这特效漂亮吧?”姑获鸟早有预料,略带得意地笑了起来:“樱花妖,就是舞台上的那位妖怪,她能够操纵庄园里绝大部分的花瓣。”
当然,并非樱花妖本身的舞姿不美,只不过,舞蹈中的蕴意和气势,都被绚丽的花海烘托放大了数倍。
“这就是妖怪们的‘艺’么?”博雅拧着眉自言自语。在人类的世界中,他同样是于“艺”的领域中造诣极高的大家。
但估计没有一位人类艺术家会认为,艺术的高低优劣会更加依赖于外物,而不是艺术本身。
女妖睁开蔚蓝的双瞳,嘴唇勾了勾,没有再说什么。
而高台之上,樱花妖放缓了动作,花瓣的海洋渐渐往四面八方逸散。没过多久,高台上只剩下了些许细雪般零散的樱花瓣。
姑获鸟有些意外:“今年怎么……”
怎么突然撤掉了特效?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男性径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