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中间的是姑获鸟,这个能靠着绝不站直、能坐着绝不站着、能团着绝不坐着的懒散家伙,如今僵硬地杵在地上,仿佛一颗生了锈的钉子。
胧车庞大的身躯被大门堵住了,进不来。女妖看到她时,身形猛地一晃,瞬间灵活起来,跳起来就要往车厢里钻。
“胧车,胧车!”她一边钻一边嚷嚷着:“帮我个忙好不好,捎我一程吧,胧车?”
胧车纳闷于对方的猴急,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就看到大厅内的妖怪们也纷纷涌了过来,一个劲想要往她的车厢里蹿。
拖着巨大贝壳的美人鱼、长着黑翅膀的小伙子、又软又白的兔子精……甚至还有一个成年人类,雄的!
胧车大急,猛地扣紧了车帘,死活就是不让进:“滚,会超载的!”
她的大嗓门把跃跃欲试的妖怪们吓退了一步,想上又不敢上地停下了脚步,各个都是一脸的不甘心。
胧车从鼻子里轻嗤一声,正要再恐吓一番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就听到车厢里最不知好歹的那个女妖开口了。
“让鸦天狗也进来吧。”她低声说。
顿时,那个长着黑翅膀的少年眼眶红了,哑着嗓子叫道:“胧车大人,姑获鸟大人,带我去看看彦山的情况吧。”
“彦山?”胧车听到这个地名,立刻不乐意了:“你要我大半夜地跑那么远?”
“拜托了。”
女妖低柔的、压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纵使不仔细去听,也能察觉出其中的焦虑和紧张。
“……好吧。”最终,胧车满腔郁闷地妥协了。
一路无话。
高空中的夜风偶尔掀开车窗上的帘布,气势汹汹地灌了进来,泼在车厢内乘客的脸庞上,带走了两颊残存的温度。
胧车飞上天空之后,姑获鸟便微微放松了一些,她将身体靠在车壁,目光无意识地落到了窗户上。
每当车帘撩起,露出天穹之上的静谧的星空时,她的眼神,便会不自觉地往外游离。
这是她心不在焉的表现。
事实上,姑获鸟现在确实有些手足无措。狸猫“田”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太随意了,纵使她再次向土地神求证过了,还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当初她给大天狗寄信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才过了多少天?怎么……彦山就出事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出事,死了多少妖怪,大天狗,他自己的情况又如何了?
这些细节,一律都不清楚。毫无头绪的姑获鸟,最后仅仅能选择的,是尽快动身去查看一下情况。
直到胧车答应送她过去,她心里才有了一种“啊,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开始办了”的落实感,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
倒不如说,是干脆放弃思考了。
跟随姑获鸟一同过来的,还有鸦天狗、萤草和胧车的手下之一,火鸟涅槃。
鸦天狗是必须要带上的,自从听到彦山出事的消息后,这个孩子就急得差点挠脱了满翅膀的毛。
他不肯相信这个荒唐的消息,可若不让他亲自去看一眼,却也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萤草和涅槃都是自愿跟来的。
出于这两位特殊的治愈能力,再加上她们的体重并不会造成负担,姑获鸟便说服胧车也捎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胧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胧车干巴巴地通知了一声。
车厢内的姑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