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他的心里闪现过妹妹刚才的哀叫声。
不知道,下一次还没有机会,再把神乐带出去浪了?
黎明将至,熹微的朝光缓缓爬上了荒山的顶端,描摹出一小片皎洁的银白。在昏晦的夜天下,这样的亮泽弥足珍贵。
再往下,是幽白的冷色,一直蔓延到山脚处。
不时有飓风刮擦着山体,雪色于无声中崩塌陷落,又由鹅毛般纷杂的雪片填补,重新愈合成纯白无暇的模样。
摧毁,愈合,冻结,再摧塌。
由脆弱而伤感的雪女所统治的寂静山脉,无时无刻不上演的无声的战争,能让最强壮、最大胆的人类退避三舍。
这座孤独又危险的雪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活物涉足了。
直到今天。
雪山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终年沉睡的雪女似有所感,在重重的森冷寒冰之下,睁开了她冰色的瞳眸。
剔透而坚硬的严冰,层层皲裂开来。纯白的雪女裹挟着凄烈的风刀雪刃,气势凌厉地冲出了冰层,转瞬之间降落到来客的面前!
雪女寒冰般透明清冷的眼眸,倒映出黑发女性的纤细身影。
“你是谁。”
黑发的客人也回望着她。
与雪女相似的是,这位女性同样一身白衣。与雪女不同的是,那身白衣早已不复整洁,沾染着斑斑的灰污与血色。
客人的黑色长发被雪女带来的寒风拂到身后,露出白皙的、略带疲惫的脸颊。她的眼瞳颜色较为深邃,不同于雪女眼中隐隐的冰蓝,是一种接近于天空的蔚蓝。
在微弱的晨光中,那眸色依然明亮温柔。
雪女突然感觉心脏处烫了一下。懵懂的雪妖茫然地抬起手来,试探着落在发烫的胸口处。
奇怪,明明只是天空的颜色,又不是能够灼伤她的火焰。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好像被烫到了一样呢……?
就好像,多年之前的那个人……
雪女感到一阵茫然不解。身周的风雪顺应着她收敛的敌意,也缓缓地平息下来。
“你……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雪女轻轻发问。
冻得浑身发僵的客人,这时总算能缓解一下身体的寒意了。她动了动仍有些僵硬的脖子,缓缓地低下头去。
雪女顺着她的目光,往她的怀里看去。
一只柔弱瘦小的、几无呼吸的黑色兽类,安静地团在客人浓密的翎羽之上。
它快消逝了。雪女静默地想到。
常年生活在毫无生命的雪山上的妖怪,敏锐地感知到小兽体内不断涌起、又不断消逝的微弱生机。
仿佛听到了雪女心中的慨叹,客人抬起蔚蓝的眼睛,略带祈盼地望向她。
好烫!……
明明是这样温和的目光,无悲无喜的雪妖,却感到自己冰冷的心脏都要被融化了。
真的,像当初的那个人类一样。
一瞬间的错觉,使雪女的眼中,黑发的客人与当年的狼狈身影似乎重合到一起了。
“你是要去摘雪莲吗?”雪女脱口而出。
客人略带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随后,说出了雪女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
“是的,我为你摘一朵雪莲……”
她将怀中的小兽往雪女的方向轻轻一递,柔和的、稍显疲惫的嗓音里,同样充斥着让雪女觉得过于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