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对方许久没有出声,源博雅皱了皱眉头:“你生活在霞庄?那么,这里还有别的妖怪知道她的踪迹吗?”
“我是咕咕的女儿,”女孩平静地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踪迹了。”
听到这句话时,源博雅愣了愣。
……女儿?
他凝神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她完完全全就是个人类。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线索都串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
源博雅明亮锐利的眼睛多了些温和,他说道:“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你了。”
看着对面的孩子露出迷茫的神色,他解释了一下:“那年我遇到了相羽的时候,哈,这个家伙正在人类的家庭里偷奶水。”
桃枝怔怔地听着,突然间红了眼眶。
她掩饰般地垂下眼睛,低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源博雅正不明所以,就看到女孩再次抬起眼睛,盯着他说道:“你要找咕咕?”
“没错。”
虽然对女孩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感到奇怪,但对方既是霞庄的主人,又是相羽的养女,青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
话音刚落,他看到女孩陡然露出怜悯的神情。
与其说那是对他的怜悯,倒不如说,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
青年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内心深处,却隐隐生出了可怕的预感。
下一瞬间,预感变成了现实。
女孩说:“她死了。”
这句话实在是过于荒唐轻忽,源博雅什么也没说,目光却渐渐严厉起来。
如果这是个玩笑,那么用养母开这种玩笑的孩子,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像当时的桃枝一般,面对她的死讯时,他的第一反应也是拒绝相信。
桃枝望着这位冷峻的青年,几乎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没有错过,在得知自己是姑获鸟的养女后,对方眼中闪过的温柔和怀念。
咕咕,也同样对他非常重要。
如果是在以前,桃枝看到这种联系,只会感到嫉妒和排斥;那么现在,便只剩下……深深的理解和悲哀。
她甚至不想再说出具体的真相,再目睹一场一模一样的悲剧了——但他是姑获鸟的朋友,桃枝不愿意破坏任何与姑获鸟相关的美好。
所以她不想欺瞒他。
于是,女孩压制着心中涌动的悲意,如实地道出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她字句清晰,逻辑明确,语气又是那般的诚恳……如此地有说服力。
终于,青年相信了。
这个像刀锋一般锐利、像武士一般桀骜的年轻人沉默半晌,低声说出了一句话。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更糟的事情了。”
泪水从他的眼中滚落,浇熄了那双赤瞳里的最后一簇光亮。
这里没有白昼,也没有黑夜。
穹顶是重重迷雾,将日月星辰的光辉完全阻隔在外。磷火飘飞在半空中,间或夹杂着几片纤长的殷红花瓣。
深红的曼珠沙华,在三途川的红壤中肆意盛放,纤细的花瓣重重叠叠,仿佛沾染鲜血,又像是在静默地燃烧。
无源无尽的宽广河流,从这绚烂而妖异的花海中流淌而过。
一叶小船悠悠地渡过这生与死的分界之处。
半晌,小船抵达了对岸,船夫停桨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