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朝廷上下还有谁可以信任亲近,就只有他了。
——陆炳,明朝唯一一个三公兼任三孤的重臣,是这皇帝乳母的孩子,竹马般一起长大的兄弟,更是肯拿命去火海里把皇帝背回来的挚友。
论地位,论交好,都是值得一辈子信赖的人。
古代没有消防车,也没有任何防护道具。这个陆大人肯只身赴火海把皇上给背出来,那就真的是过命的交情。
虞璁左右一琢磨,又想起来了些什么。
现在才嘉靖七年,陆大人也只是个当差的锦衣卫,后面的那些无限荣耀都还没到登场的时候呢。
也罢,先了解下大概的情况吧。
“公公,去把陆炳唤过来,朕有话要问他。”
他定了定神,心想今儿晚上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倒不如把一些事情都问清楚。
他这莫名其妙的就穿到了明朝,连个前情提要都没有,简直比裸考六级还可怕。
穿越者们若是进了后宫,或者寻常百姓家,倒也没什么,混吃等死过日子就成,迟早能习惯的。
可他不一样。
皇帝,是注定要上朝临政,治理国家的。
要真的效仿原主,几十年跑西苑道观里偷懒逃班,他的良心会超痛的好吗……
宫女们自觉地过来伺候他更衣,虞璁随口要了一壶热茶,心想得亏自己穿成了九五之尊的皇帝,就算哪儿不对劲,也没人敢质问怀疑两句。
——怀疑了又能怎样?自己这是魂穿,原主怕是丹药磕多了梦中暴毙,倒真的去青霄外见玉皇大帝去了。
半盏茶还未喝完,殿外就传来了通报声。
黄公公小心地观察着皇上的脸色,试探道:“陛下,陆总旗已经到了。”
皇上略一抬手,示意其他宫人都撤出去。
伴随着木门沉重的吱呀一声,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
虞璁漫不经心地一抬眼,紧跟着怔了下。
跪在他面前的陆炳,气质凛冽的犹如一把出鞘的寒刀。
他眸深眉长,随时待命的姿态犹如随时可以扑杀猎物的豹子。
朱厚熜当年十五岁入宫,在京城既无长辈庇护,还要想着法子捋顺这接盘的整个朝廷。
当时宫中气候已成,内阁里重臣环伺,权力也握在那老狐狸杨廷和手里。
是他,如帝王的爪牙一般,暗无声息的抹杀掉一众挡路的存在,一路护着少年意气的嘉靖帝坐稳了这乾清殿的位置。
虞璁沉默了很久,只觉得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自己现在是这紫禁城的君王,是这把寒刀的主人。
往后的路,哪怕不想走,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虽然已经过惯了现代的生活,虽然被剧透了一脸这皇帝今后的人生,可刚来这个时代,无论是宫中礼度规制,还是人物格局,他都一无所知。
“陆炳,朕与你,是自幼长大的兄弟,对么。”虞璁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很多事儿记得迷迷糊糊,都不确定准不准。
这要是记错了名字,唤了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进来,可就算捅了娄子。
陆炳跪在地上,虽然不知皇上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茬,却还是垂眸点了点头。
虞璁略有些头疼的又叹了口气,低低道:“朕最近有些偏头痛,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他的声音清冷低沉,带着些磁性。
“子夜里唤你过来,是想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