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儿道:“姑娘,野菌只有清晨买的才新鲜,那是农户从山上采了直接拿到集市上卖的。”
“那就买排骨山药,热热地炖汤喝。”邢岫烟看一眼马车,放低声音道:“你自己可以先买个鸡腿垫垫肚子。”
篆儿听得眼睛发亮,鸡腿的香味似乎就在她鼻尖晃动,喜得她眉开眼笑道:“谢谢姑娘,姑娘你呢,要吃点什么。”她想推荐多姑炸的芝麻酥,可是想到鸳鸯为姑娘在马车上准备的上好糕点,又悻悻闭嘴。
“不用。”邢岫烟想了一想,道:“再打壶好酒给爹娘。”
这么好的主子,上哪儿找去,以后伺候姑娘更得尽心尽力。篆儿打定了主意,小心地抱着锦盒上了后头的马车。
初生的朝阳从厚重的云层之中冒出来,万物得了阳光,焕发出异样的神采。融融暖意流遍全身,邢岫烟看了一眼,转身回车上去了。
车夫吆喝一声,马蹄嘚嘚,继续前行。
邢忠抱着空了的酒坛子,摸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吊钱,心里发愁。覃氏和岫烟一去两个月,他托人捎了几次信给覃氏,皆是石沉大海。
莫非这两人只顾着享乐,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两个没良心的东西!
要是把钱用完她们还不回来,他只好把最后两亩地卖了,上京城找妹子去。肚子都填不饱,脸面的事,他顾不得了。
屋外有声响传来,听声音似乎是马蹄声,邢忠摇摇头,他大概是出现幻觉了。
然而,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邢忠一激灵,丢下酒坛子奔出门。
两辆蓝布青纹马车驶来,拉车的骏马一身黑亮的鬃毛,在邢忠眼底跳跃,冷风吹来,邢忠缩了缩脖子,有点不敢上前。
“爹!”
邢忠睁大眼,看见一位身着白色鹅黄云纹袄,玫红色缎裙的姑娘聘聘婷婷走下马车,朝他微笑。他使劲睁了睁眼,道:“你是岫烟?”
这模样逗得邢岫烟直笑:“怎么,两个月过去,爹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得了?”
邢忠这才心里酸酸地道:“烟儿,你可圆润了不少,看着衣裳,值不少银子罢。”在京城,她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才养的越发水灵。
邢岫烟仔细看邢忠,胡子拉茬,衣服袖子还破了一个口,看起来很是可怜。
“爹,您吃了没?”
“没呢,”邢忠没好气道:“你娘呢,该不会是不回来了罢。”
“你说谁不回来?”覃氏下车,对邢忠上下一打量,道:“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了。”
邢忠看着覃氏也是一身绫罗绸缎,手腕上还有一个金镯子,他想想这两个月过的日子,怒从心起:“我给你稍信,你为什么不回?”
覃氏振振有词:“你当住在荣国府那么容易啊,我住在那里一日,就担一日的心,上下都要打点,套近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人,我容易么我。”她越说越委屈,跟真的似的。
邢岫烟嘴角微抽,娘,这说的不是你罢。她眼看邢忠瞪起眼睛,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连忙制止道:“爹,我们从京城回来,姑母和老祖宗赏了不少好东西,姐妹们也送了各种物件,都在后面篆儿坐的马车上,您快去看看,搬进屋子里面去。”
邢忠眼底发光,二个月的不忿飞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不早说,好好好,我马上去搬东西。”
覃氏啐了一口,先进房里去了。邢岫烟向车夫道谢,付了车钱,跟着邢忠与篆儿拿东西进屋。邢忠笑眯眯道:“我的姑娘,你站着罢,别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