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多有树农于林中空旷处搭建木屋, 方便他们将每日傍晚时采摘的长生果妥善储存起来, 第二日晨起再运往城中。
然而长生节第二日, 树林最深处的年轻树农直到日上三竿, 都并未如同往常那般将新鲜的长生果运出来, 外围居住的老树农虽觉得惊讶,但也未曾太过忧虑。
毕竟这几日城中供应的长生果已然足够,便是少了几车也不妨事,年轻人偶尔偷偷懒休息两日,也不是大事。
老树农想通后就赶着马车进城去了,殊不知他口中正在休息的年轻人,此刻已然僵硬地躺在木屋后, 四肢扭曲歪折, 身体亦像是被人拦腰截断, 只有一小部分腰身依然连着。
汩汩鲜血由年轻树农腰间流出, 浸湿了漆黑的土地。他双目瞪大, 脸上是恐惧到极致的神情,却分明没有了生息。
而就在树农不远处, 头戴红色帽子的小孩静静地站着, 双眸呆滞地看着死去树农的眼睛, 顿了顿, 转身往屋前走。
小孩慢吞吞地走到了木屋前面, 那里有一株繁茂的长生树,树下还有石椅石桌,桌上甚至放了茶壶与茶盏。
他低头看着自己白嫩手腕上戴着的沉重镣铐,扁了扁嘴,走到石椅边坐上去,抽泣道:“哥哥,这个东西好重,焦焦站不住啦。”
正随意坐在桌边品茶的青年闻言抬眼看向小孩,盯着哭泣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又缓缓挪开视线,落到那冒着寒气的镣铐上,忽得伸手托腮,妆容艳丽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放心,你不会死,你可是我的保命符。”
“为什么呀?焦焦那么厉害嘛?”红衣小孩抬头,脸上还带着泪珠。
“看来你是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青年盯着小孩,面上神情缓缓狰狞起来,端着茶杯的手下意识攥紧,竟是将杯子当场捏碎,热烫的茶水顷刻间打湿了墨绿色的长衫下摆。
“焦焦以前认识槐墨哥哥嘛?”小孩见状又眨巴着眼好奇地询问,接着又天真而不谙世事般追问道:“哥哥还没回答焦焦的问题呢。”
“莫焦焦。”青年施了清洁术弄干净衣裳,随手扶着额,轻声道:“你当然认识我。我一出生,就躲进了你的梦境之中。他们都以为我藏在秘境里。要是没了你,我恐怕活不到这么久。”
“哇焦焦这么厉害嘛?是焦焦救了哥哥嘛?”小孩歪着脑袋,热切地问。
哪知青年一见他这笑眯眯的模样,神情瞬间扭曲起来,双眸已慢慢转为血红,他冷笑一声,起身掐住小孩的脖颈将人提到半空,五指尖细的指甲扎进了小孩颈后的皮肤,鲜血迅速染红了指甲。
漂亮的孩子被掐住脖子,连忙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然而他双手被镣铐锁住,根本抬不起来,只能努力睁着眼睛神色痛苦地喘着气,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没错!就是这样!这个样子才是你应该有的,比刚刚顺眼多了。”青年快意地笑起来,眯起眼痛快道:
“你见过肮脏臭水沟里的老鼠吗?你就应该是那个样子,他们把你当宝一样供起来,什么神图子,有用吗?帮得了你吗?你还不是一样要在梦里被我们折磨得生!不!如!死!”
青年说着说着又疯狂地大笑起来,上挑的眼尾甚至渗出了兴奋至极而逼出的眼泪。
眼见着小孩呼吸越来越薄弱,他便嫌恶地扭开脸,同时松开紧攥着的手,任由小孩摔到地上,虚弱地蜷缩着身体剧烈咳嗽,随后支撑不住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