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电梯出来,是一条褐漆木制的旋转楼梯,梯阶宽阔开敞,墙壁上挂有山水国宝墨画,加之灯光采用淡淡橘光,宛如某个老旧的市政大厅,庄严而有韵。
何茉莉领着天九走到一个会议室门前。一块飘在半空的大玉板写着:有趣讲坛:魔族是啥米?,旁边也飘着个昏昏欲睡的男生负责签到。
有趣到可以这般欲睡啊……
天九不由得想着,随何茉莉完成签到入内。
一进去,就看到寥寥无几的座客在昏沉的橘灯下照得连影子都有了睡意,还频频打哈欠。
她们挑了个不前不后的位子坐下。
天九不禁问:“为什么你会加入这个门派?”
好像何茉莉这么有男人味,不,这么英姿卓然的女生很难想象会在这种催人欲睡的氛围里扎入书堆中。
何茉莉似懂得她心里的困惑,盈盈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啦。我们门派虽是跟书打交道的,但其实还需要外出历险的。”
所谓外出历险其实就是考察活动。史门派除了整理编录书籍,也负责纪录历史事件。凡界各处,包括大小异境的过往今夕都是他们需要记录下来的,这少不免亲临现场。
何茉莉最爱的就是在现实世界中探求书中寥寥未知的神秘。
这么一说,天九对这个睡意沉沉的门派有点改观。这样的纪录与见证历史类似。天大地大都能靠双眼记忆、笔头描绘,从而参与其中,怎会不让人心感雀跃?
双眼闪烁兴奋亮光的天九看向主讲台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就从台边的阶梯映入眼帘,她顿时有种被人泼了盆冷水的感觉。
本次讲座的讲师竟然是常年深度昏睡的穆清!
可待他站于讲台之上,面向一众昏昏沉沉的听众,天九赫然发现眼前的穆清与平时课堂上的他判若两人。
此时的他戴着一副丝金眼镜,站姿幽雅,毫无疲态,手中几本泛黄的书被轻轻地放于台上,举止儒雅得如同一位学识高深的教授。
若不是他自我介绍,确为穆清本人,天九真会以为他是穆清的双胞胎。连其演讲的声音都精神饱满,全无一丝慵懒。听上去就知道他是多么愉悦地做着演讲这件事。
果真同一个人也会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只有喜欢与不喜欢之分。
他的讲述虽不及李磊的趣味横生,却也不显沉闷,有条有理地把魔族的历史简单概括出来,适时还加点野史撩人好奇:“据说,魔族的头领魔祖与神族的女娲娘娘有点风花雪月的事。”
也会在一众的期待下扫兴:“不过,仅仅一两本上古的典籍里有提及,不足为信。”
这样的“撩了又扫”把台下的浓厚睡意赶走不少,细细听讲还是颇津津有味。
天九认真地记着笔记,眼角余光瞥到一双专注的眼睛。专注的目光并非落于她身上,而是台上那悠悠翻页的手指。难得见到一直铁铮铮的何茉莉眼底里出现一丝女生才有的柔情。这份柔情该是一种崇拜的敬意,也许是穆清仔细的讲解、儒雅的姿态打动人心,又或许有着旁人不明了的详情。
讲座在穆清的仔细讲解中逐步接近尾声,先不说“魔蛊”,连“魔毒”一词被提及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自那日于人民币识海看到的翻腾黑雾,天九深信魔蛊就是魔毒之最。
尽管魔毒是腐蚀身心的恶物,它起初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涂炭生灵的。正如阴阳的双生之道,神族象征着生的希望,其神力倾向于救助,魔族则是让命尽之物顺应其命,促使天命循环。这一点倒是出乎天九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