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愿意帮自己养娃娃,还是个女娃娃,还不图什么妈妈的名分,还能说出来以后一家人住一起……张淑芬有些冲动,拉着何新国就要下跪。她知道这是大恩,而且无以为报。
“你们这是做什么,现在都新中国了不兴这个的。”陈夫人赶忙把他们两个人拉起来:“说来惭愧,静静就算是去我们那里也是会饿肚子的,只不过会比这里好一些,毕竟部队上前几年的制度和地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唯一比较好的就是学习,我之前在部队也是管一些民兵子弟兵教育的,学校如果去不了,家里我也能教她。”
张淑芬被扶了起来,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她这次算真的相信了那句世上还是好人多的话。忘却了多年前在王胜利那里受的委屈。
只是坏人给的痛苦像是纳鞋的锥子一样且朝着心窝刺,而好人的谅解和帮助则如同落在身上轻柔的抚摸。抚平那些伤痛,重新相信别人,张淑芬花了整整八年时间。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何静的心思里,放不下对自己未来人生路的重新考量。她想的不过是这次一走能给家里省下来多少口粮,让爹妈能过的好一点。
所以她尽量装出来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她在学校里是班长,装出来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对她来说不难。不过自己那偶尔的走神和答非所问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她到底还是不愿意离去的。
当陈夫人说要给她做干妈的时候,她不用爹妈说什么,自觉的就跪了下来。
如此这样,对亲生父母的愧疚感少了许多。现在还不知道养父母会不会真的让自己上学,会不会真的在那边过得比这边好——她到底也是听得一些传言的,比如童养媳的故事,比如后妈的故事,比如在寄养家庭当牛做马的故事。
的年纪里心藏了一些怀疑,或许是好事,也或许不是好事。
当晚,陈家夫妇挤在了何家的院子里。张淑芬娘家的大院子向来是张家二老在住。当白发爬到了妈妈徐慧的鬓角时,张淑芬已经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自己的母亲做任何事。这两年荒年一到,她知道父母那边还有老战友旧相识接济,局面比她这边要好,可也不算宽裕。于是去的越发少了,只偶尔托一封书信报个平安。
第二日,陈夫人先带着何静去学校和老师告了别,之后又带着她去了省城。
“干妈,省城的人为什么这么少?”何静坐着汽车进了省城之后,发现省城和父母描述的相差太远,这是省城?怎么好像还没有他们县城人多。
“唉,这不是荒年嘛,省城的人少一些也不用奇怪。荒年时候的人都不在省城,一般都是去乡下呆着的。这城里的在乡下有点门道的,都去农村了,只有没门道的,才留在这城市里受苦。”陈夫人说道。
何静听了沉默不语,她有些想不通,如果父母把她送到农村,农村粮食多,到时候她去了农村说不定还能找回来点粮食给父母吃,这样自己也不用挨饿了,家里人也不用挨饿。
现在去省城,看现在这情况,别说家里人了,就算是自己要吃饱肚子都是个难事,还怎么照顾家里人。
她心中有些失落,嘴上什么都没说。
可她的失落被陈夫人看在眼里。陈夫人说:“在城里虽然要饿肚子,但是有一点是好的,那就是不管怎么样,我会对你好的。你若是去了农村,十有要给人当牛做马,那种嗟来之食,不吃也罢。像我们这儿,女人嫁到农村去,吃饭都没资格上桌的,端个碗在厨房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