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母女赶早就回了各自院落，持盈也免了卢氏一趟苛责，毕竟，婢女比主子晚起，如何都说不过去的。

    伺候封七用早膳的时候，蒋广田领着一个叫画水的小丫鬟来了缘缘堂。

    “缘缘堂不缺人手。”封七不乐意，他有持盈足够。

    “侯爷也是一番好意，七小姐就莫要推辞了，免得惹侯爷不高兴，得不偿失。”

    封七听出蒋广田话中有话，“既如此，就留下吧。”

    持盈开心坏了，画水亦欢喜，“能和持盈姐姐一起服侍七小姐是我的福气。”

    “以后你就跟着我，回头我跟你说说缘缘堂的规矩。”持盈拉了画水絮叨个没完，封七凝了眉头，“那个画……”

    “奴婢名叫画水。”

    “画水就先住持盈……”持盈舒笑，终于有伴了。

    封七长眉上挑，话锋一转：“……相邻的夹壁，以观后效。”想和画水作伴，想得美，他偏不如她的意。

    持盈一呆，西屋那么大，怎么就让画水住夹壁去了。

    “持盈，送送蒋叔。”

    持盈领命，亲送她爹出门。

    “这里可还住得惯？”蒋广田止步，公事公办的语气。

    “还好。”她都住进西屋了，能不好嘛。

    “爹昨儿没有替你向侯爷说情，你可怨爹？”

    持盈低头瞅着鞋尖，说：“不会。”

    蒋广田摸摸女儿头，“谢氏的行径已然见恶于侯爷，爹又添了一把柴，她翻不起大风浪了。”敢拿他的女儿开刀，他这些年在侯府不是白混的。

    谢氏这回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侯爷会把三夫人怎么样？”

    蒋广田冷哼一声：“轻则撵出侯府，重则……”杖毙二字，蒋广田是不会在女儿面前说的，太血腥。

    自作孽，不可活。

    上一世，谢氏与小白脸私奔途中遭遇匪盗，横尸荒野。

    “七小姐脾气古怪，你行事机灵点，不要仗着你们小时候那点交情，就恃宠生娇，这是身为婢女，最要不得的，你一定记住了。”

    “嗯，女儿省得。”

    “爹能教你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路，还需你自己摸索前行。”

    蒋广田出了大门，持盈追上来，“爹。”

    “还有事？”

    “女儿早起，见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想是今日有贵客登门，爹需早做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大冷的天，哪来的喜鹊？莫再顽皮，好好服侍七小姐是正经，爹走了。”蒋广田笑笑走了。

    说来也是奇了，侯爷早上对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莫不是今儿府里真要来贵人？

    唉！

    她爹怎就不信她呢？

    封柔来找持盈的时候，持盈和画水二人正在拧床单，一人执床单一端，正费力的朝反方向拧，再拧，继续拧。

    滴滴嗒……

    封柔站在廊柱下看她们忙碌，不由得就笑了，拧床单是个力气活，持盈脸都憋红了，粉扑扑的，透着可爱。

    “大小姐。”画水最先瞧见了封柔。

    封柔对身后跟着的鸣婵说：“去搭把手，我和持盈有话要说。”

    鸣婵得了吩咐，上前替下持盈。

    封柔拢了暖手炉，在前方慢行，持盈解了围裙，撸下袖子，随后跟上。

    “大小姐是想问我，景泰八年腊月十七那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