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淮何等吝啬之人,对皇帝自是不同的。
彭竹安勺子舀了蟹黄呈给小徒儿贺楼空见,意思大抵是,你可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老子对你的一腔厚望都包含其中了,莫辜负了老头子。
贺楼空见何等聪明,自然听得懂彭竹安话中深意,笑道:
“那就饭后再议,餐桌上不论君臣,大家毋需拘谨,都开动吧。”他的皇帝身份令膳厅的气氛都变了味儿,贺楼空见不喜这样沉闷的用餐氛围。
要说造势,还得属彭竹安会来事。
筷子击打青花瓷碗,哼哼咛咛就唱开了。
封淮瞅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摇头,笑笑,不做二话。
持盈等几个小辈儿听得一脸兴奋。
“老先生,你这唱的都什么呀?是什么名目?”如意宝宝好奇发问。
彭竹安收了声,笑道:“这是老头子当年闯荡江湖时自创曲目《清平调》,好听吧。”
“好听,如意敬先生一杯。”如意斟酒敬彭竹安。
此例一开,可不得了,贺楼空见也把酒敬封淮与彭竹安。
封淮受宠若惊,皇帝长大了,而他,貌似真的老了,光这一番祝酒词,听得封淮格外受用。
当然,贺楼空见也有敬大邺最有钱的那位‘贵客’。
如意递了茶杯给他大哥,对贺楼空见说:“大哥近日身子不适,不宜饮酒,还是喝茶吧。”
“就依如意的。”贺楼空见并不勉强。
裴玄度摸摸如意发髻,宠溺一笑,“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大哥也觉得不错是吗?”
“大小姐还会梳很多发型的。”持盈先声夺人,这可是推销封柔的绝好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主子没说话,那容得你一个丫鬟多嘴,蒋广田重重咳了一声,算是警告持盈。
这丫头莫不就是……持盈?
像,太像了。
满囤一张满布褶子的老脸浮升重逢后的一抹狂喜,看着持盈,眼里皆是喜悦,落在封七眼里,那就是不怀好意。
封七寒着一张芙蓉面,瞪向满囤。
接收到封七射来的冷锐目光,满囤又是一惊,想必这位就是侯府那位‘七’小姐!
这这这……
满囤越看越是心惊。
尤其封七剥虾的手法,与那人何其神似!
封七剥好虾仁喂持盈,桌上众人皆是一愣,什么情况?主子剥虾给丫鬟吃?旷古至今,还是头回遇到。
不得不说,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持盈姐姐好幸福喔。”七姐姐对她可真好。
“不就是剥虾,我也会。”
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帝陛下夸下海口就得付诸行动,结果囫囵的一只虾到了他手,登时变得面目全非,皮肉不分。
显见是丢丑了。
“不剥了,不剥了。”贺楼空见索性将残虾扔到一边,兀自生闷气。
在如意眼里,封七什么都好。
而他连个虾都剥不好。
裴玄度抿唇浅笑,持了虾尾一端示范给贺楼空见看,贺楼空见细细瞧了会儿,得了要领,终于成功剥好一只虾喂给如意,换来如意甜甜一笑。
封柔有些不淡定了,会剥虾的又不止封七一人,她也会。封柔动作麻溜儿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