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揆一笑了一下,问道:“大娘,我听说山西的花馍馍做得好啊。”
李明喜的婆娘不明所以,嗯了一声道:“是,村里的女人,那都会做啊。”
山西是花馍之乡,全国闻名,从北到南,从东贯西,流派众多,什么闻喜花馍、孝义花馍、霍州年馍、岚县面塑、上党圆羊、定襄面塑、阳城面塑等等,各地有各地的讲究,功能也多样:祀神、敬人、结婚、满月、祝寿、过年,什么都有。
很快她按照沈揆一的吩咐,挨家挨户把女人找了过来,坐在院子里开始叽叽喳喳地。沈揆一出了价钱,让做两百个面人出来,弄得像是过年了一样。看着这院子里大的小的造型各异的面人,赵九成不由得啧啧称叹。
“晚上就要要呢。”他道:“能赶做出来吗?”
“那没问题,面人简单。”这大姐满口应承道:“捏什么样的面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沈揆一道:“各样来吧,只管做就是。”
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这帮女人一共做出了二百四十多个来,沈揆一如数付了钱,面粉钱另算,便和赵九成两个将面人放在车上推到了河滩边上。
他们静悄悄等着,晚上的河风酷烈起来,风涛声在寂静的黑夜里传出去很远。
月亮升了起来,村子好像炸窝了,鸡飞狗跳,猪叫驴啼的。各种动物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来,就像是纷杂的合唱一样,不一会儿便从村子各个角落里蹿出大大小小的影子来,家养的牲畜从圈里狂奔出来,像是背后有什么巨型猛兽在追击一样,那阵势真是惊天动地。
像是全村人家里养的家禽家畜全都跑出来一样,像是被号召了浩浩荡荡地投河,把河水搅得泛起波澜来,而跳下去的牲畜却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径直沉入了水底。随即从河面上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这巨响就像是几十口钟鼓一同敲响一样,随着这响声,跟在牲畜后面的村民都像魔怔了一样,直挺挺往河里走去。
这些村民脚步一致地踏入了水中,像是下台阶一样,从脚到腿到半截身子淹到河里,前仆后继,直到一百多个村民全都踏入了河里,沉下了头去。
赵九成看到一片花花绿绿的颜色,忍不住微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又一声巨响,这些村民全都跳河完毕,不一会儿水面就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九成急不可耐地想跳起来,没想到沈揆一一把摁住他,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难道这事儿还没有完?
两人沉下心等待着,果然看到村口离他们栖身的草垛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身影。这身影瘦小单薄,行动僵硬,一直在晃荡晃荡,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这身影从他们身边走过,原来是个**岁的小男孩,这小孩子身上什么也没穿,连个肚兜都没有,浑身肉嘟嘟地,白胖喜庆,但是神色很呆滞,而且也奔着河滩去了。
但是并没有走到河滩上,而是距离河滩五六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随后不往前走了,反而蓦地九十度向左转了,这一回走得像是直线一般。
就在这小孩儿走直线的时候,本来已经平静的河面上,似乎又一次翻滚了起来。果然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水中就探出了几个头来。河水降下来,浮现出了身躯,俱都是矮小佝偻着的,借着月光,赵九成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个熟悉的面容,那就是之前他们捕获的“龚叔”,它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小孩子,似乎呲牙咧嘴,眼神里露出凶狠的光来,踌躇了半晌然后终于从水里走上来,飞快地跑了过来。
它一把捞住小孩,然而发现根本无法移动分毫殊不知赵九成在小孩背后贴了个“千斤”符,这一张符有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