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时辰,茜娘也抄好,一张张的经文晾在桌子上,泛着墨香。芳年写好的经文晾得差不多,三喜小心地收好,再把桌上的东西归置归置。
申时已过,寺中的第二顿斋饭开始了。寺中僧人一日两餐,她们是香客,自是要遵循寺中的规矩。
三喜去取饭,芳年和茜娘坐在房间里。茜娘拿出自己的针线,还有一些布头,让芳年挑选布料。
这些布头的料子都不错,有些花色很眼熟,好像都见过。她默然,二姐定是找府中的绣娘讨来的。
茜娘察言观色,以为她是不喜,忙解释道:“芳妹妹,这些料子都是很好的。”
“嗯。”她认真地翻捡着,挑出一块藏青的锦锻。
茜娘见她挑中布料,心头一松,小心地把她挑出的布头接过来,比划起来,说着大概要做成的样子和绣花的位置。
芳年仔细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一两句。她发现,二姐很喜欢女红,说起绣花来,双眼发亮,鲜活动人。
定好样式和绣花,三喜已取了斋饭回来,来唤她们去老夫人的屋子。
茜娘收好布头,和芳年一起出门,正碰上傅珍华和傅芊娘。傅珍华的眼神有些奇怪,盯着她们,不太相信芳年会和茜娘处了那么久。
芳年看也没看她们一眼,抬脚进了祖母的房间。
芳年不用抬头也知道他的目光巡睃着她的身子,她微颤着,头皮阵阵发麻。她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已把她归为红颜祸水一类。
前世裴林越不喜她,就是因为她的长相,她长得不够温婉,眉眼不够秀气。她觉得男人们许是都爱成玉乔那样的女子,眉清目秀,冷若冰霜,恃才清高,浑身上下都是浓浓的淡雅之气。
她拿不准他的心思,无法回答他的话,不敢冒然开口。猜测着他叫她回来不会就是想看自己怕不怕死吧?
死,她无疑是不怕的。前世她活到寿正终寝,富贵一生,除了夫妻缘薄,并无其它的遗憾。
但此刻的她,还不想死。眼下她正值妙龄,不再是耄年的老妪。这一生,还未开始,怎么能在此时戛然而止?
“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他本就十分恼怒,为自己,为她对自己的影响。乍一听她的声音,心头微动,恰似微风扫过心湖,荡起涟漪。
这份情动,陌生得令人恐慌。他如被人挠到痛处一般,怒火更盛。此女不仅不知羞,还特别不知礼,胆大妄为,将来必不会安分守己。
“哼…你说呢?你三番两次看到本王发病。本王以为,只有死人才会守口如瓶,傅姑娘觉得如何?”
她颦眉,七王爷还是想杀她。
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若是她感觉没错。她的血是治他病的良药。是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他两次。他非但不感恩,还想杀她灭口,活该他一辈子孤独终老。
“你在心里骂本王?”他眼神变得阴鸷,语气森寒。
“臣女不敢。”
他一脚踢开小桌,桌子翻滚几下,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他长腿一迈,立在她的面前,她低着头,样子恭顺,只看到见金靴前面的翘头。
“你最好是不敢,还有本王的事情,若是你敢向别人透露半分,那么…不仅你脖子上的人头不保,恐怕你们傅府…”
这人竟用傅府威胁她?她心里一遍遍地默念,自己是老者,不与他这个后生一般见识。
念着念着,想到自己不再是裴府的老夫人,而是傅家的三姑娘,不过二八年华。她心里恨得要命,身子却惶恐地伏低,“王爷,臣女一定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