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鬼长跪不起，恭敬道。
“放肆！”子持莲华毫无征兆地怒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看你模样，就是我人族的子民。即为人族，就应该替我人族分忧，替我人族的皇帝分忧。人皇唐天子在此端坐，你有消息却不主动奉献，反而待价而沽，这是何等道理？”
座下老鬼不急，也不恼，只是再拜及地，看似一通胡言乱语道，“草民就是贱命一条，是一名苦修的行者。只是于一个偶然的机缘，得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自觉应该可以换回几个白面馒头充饥，换回几杯水酒可以解渴，这便来到了九龙城，拜见了皇城之主唐天子。草民也是人，也知道饥饿冷暖，想来唐天子贵及人皇，还不至于跟我一个老乞丐叫真。若不吝上赐几个馒头吃，赏几杯水酒喝，那便再好不过。倘若唐天子看不上我老乞丐，老乞丐我也不急，也不恼，自当另寻去处罢了。”
“大胆刁民，此番不是要挟，又是什么？”子持莲华顷刻雷霆震怒道，“你区区草芥，竟敢与唐天子讨价还价。本将军谅你是个行者，就不予计较太多。你有消息，只管如实禀告便了，否则，本将军定让你生不如死。”
“如是这般，草民这便告辞。”直到此刻，座下老鬼竟还跟没事人一般，站起身说走就走。
“刁民哪里走！”子持莲华已然龙雀在手，暴起直直取向老鬼的后背。这一刀倘若落下，就老鬼那身老朽骨头，恐怕要气绝当场。
“且慢。”突然，一个比老鬼更加淡定的声音响起。
是唐天子在说话。
“且慢”二字一出，子持莲华人本已在空中，呈凌空之势，且去势甚疾，根本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但他还是如疾风中的落叶一般，突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回旋方式凌空转身，并飘飘然稳稳落在了唐天子的右首，再次紧握刀锋而立，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一般。
虽未伤及分毫，但老鬼破碎的衣衫依然还在猎猎作响，向唐天子、也向老鬼自己证明，这一切的确发生了，只是在电石火花之间已然结束。
老鬼随即回转身来，依然满脸的笑靥，也不再拜，只是站着问道，“唐天子有话要说？”
唐天子以手扶额，微笑道，“是。”
老鬼拱手道，“唐天子请讲，草民洗耳恭听。”
唐天子晒然道，“现在，你可以告诉孤，你的一条消息值多少金龙？”
老鬼爽快道，“草民要得不多，一百个馒头、一百坛美酒即可。”
“你要得的确不多，成交。”唐天子再次晒然道，“现在，你可以告诉孤，你的消息是什么。”
“草民现在并没有看到馒头，也没有看到美酒。”老鬼抖动着双手，无奈道。
唐天子向子持莲华歪了歪脑袋。
“是。”子持莲华恭敬道。随即，子持莲华转身，神情肃穆向一位宫娥道，“拿给他。”
宫娥转身进入后殿，顷刻之后用玉盘托出一盘黄橙橙的馒头，还有另外数十名宫娥同时搬出一百坛金灿灿的美酒。馒头和美酒分别呈列老鬼面前。
“唐天子果然爽快。”老鬼的面前一片金光璀璨，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但他的眼睛却更加明亮，他甚至开始手舞足蹈。
“你要的，孤全都给你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唐天子摇着脖子道，“现在，是时候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么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