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都是坏的么?”
话出口,迹部景吾就知道这个问题问的着实唐突,对方是阴阳师,职业就是和妖怪作对,问妖怪好不好简直就是在挑衅。可是土御门清河也没生气,点了点头:“迹部君有这种思考难能可贵,妖怪自然不都是坏的,就像人一样,你能说人就一定全部都是好的吗?好坏是不以族群而分的。”
这似乎是在为妖怪说话,不太符合阴阳师的身份,土御门清河绕过桌子,走到迹部景吾面前把校服袖子捋上去,露出洁白的手臂。
迹部景吾倒抽了口气。
上面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从手肘一直延伸到了手腕,几乎要把这条手竖切着撕裂,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疤痕还泛着青黑色,看上去凶险不已。
“在我还年幼的时候,我救过一只镰鼬,或者,你也可以称它为妖怪穷奇。它躺在水边,受伤很重,我看不过去就把它带了回家,每天悉心照顾。”
“等它伤好的那一天——”
土御门清河话锋一转,不露喜怒:“那只镰鼬用它的镰刀狠狠的朝我挥过来,如果不是那时我摔了一跤,它那一刀就会把我的头颅斩下,阴阳师的血气对于妖怪来说是大补之物,而我虽然没死,却落下了这条疤痕。”
“我后来理解平安时期的茨木童子为什么选择不生长出那条手臂,他是要记着,记着自己被斩掉手臂的耻辱。我也一样,我也留下了这条印记,提醒自己,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或许一般人对妖怪怀有好意,就像那些雪山雪女的爱情故事,美丽,忧伤,蛊惑人心,普通的人可以向往甚至相信妖怪,可我不行,阴阳师绝对不能相信妖怪,只要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就意味着他们会丧失性命。”
“迹部君,你要用自己的命,或者朋友亲人的命去赌一个妖怪可能的好吗?”
土御门清河起身送客:“劝你三思后行。”
迹部景吾觉得嗓子发涩:“嗯。”
***
上流的圈子最近有两条新闻一直高居热度不下,一条是土御门清河成功通过了家族考验成为下一位候选家主。
寄人篱下的阴阳师小姐,和真正获得了备选家主资格的土御门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据说是土御门清河斩杀了难度系数极高的镜妖,获得了土御门的一致认可,毕竟这只妖怪极其难杀,而且擅长于逃匿,别说杀,就是见也难见一面。
斩杀了镜妖,相当于实力超群出众,能够独当一面。
除了家族的贺礼,迹部景吾自己也送去了个人祝贺。
那天虽然问了土御门不少的事情,可是终归迹部景吾还是有所保留的,关于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告诉他如何降服妖怪绮罗的声音。
声线很温柔,不急不缓,似乎有天大的事情压下来都能够脸色不改,里面又隐隐蕴含着一种威慑力。
是神明吗?如果是神明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出来收掉绮罗?
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在正常的法律下长大,就算被这么对待,也绝没想过要杀了对方。
毕竟绮罗拥有人类的外形,让他对同族下死手,迹部景吾自认做不到。
那位忽然出现在脑海中的神明,虽然告诉自己制约绮罗的方法,但却并没有让他下死手,说明对方也不想让他伤害她的。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不通了,迹部景吾头痛的要命,但是又不敢不去想,因为一旦让自己停止忙碌的状态,他就会想起宍户亮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