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溢满熟悉的淡淡龙涎香的味道。
某人那熟悉且好听的清朗声线也从头顶幽幽传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陶沝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熟悉的丹眸,那映入眼帘的琥珀色瞳孔,漂亮得让她在最初的一瞬间有种想立刻扑到对方身上大哭一场的冲动——
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站直了身体,不停吸着泛酸的鼻子,眼圈也一阵阵发红。
某人的身边还跟着两个随行小太监,都是陶沝熟悉的人——贾应选和尚善。此时此刻,他们俩也和这位太子殿下一样,满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陶沝,看着她就这样直挺挺地立在跟前,仰着头,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几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太大不同,甚至连语气也平静得像是在与人单纯寒暄——
“我好像又闯祸了,你看,我果然不适合再留在这座皇宫里,我果然应该远远离开这里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明就是在笑的,可是听在他耳朵里,却莫名觉得比哭声还要悲惨。而且她这句话乍听起来好像也有点没头没脑的嫌疑。
意识到这一点,某位华丽丽的太子殿下本能地蹙起了眉心。下一秒,他便立马回头朝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名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分别朝四人所在这条宫道的两头轻轻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是让两人分别去守住两端的路口。
贾应选和尚善显然都是极会揣摩自家主子心思的主,当下立刻心领会神地速度领命而去。
某人这才慢条斯理地冲陶沝温声询问原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连珠炮似地一连丢出了三个问题,但陶沝这厢却仿佛压根儿没听到他的这些问话,仍然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这次得罪的人是巧巧,那么下次呢?下次又会是谁?会是玉蕤吗?还是苒若?”
她的问话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仿佛周遭的人全都不存在,包括某位皇太子在内。
“巧巧?玉蕤?苒若?你和她们怎么了?”听到这里,某人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明显不对劲,忍不住眯起眼睛,将刚才从陶沝嘴里吐出的那一个个名字又慢慢重复了一遍:“她们不是一直都跟你感情很要好的么?
“是啊,所有人明明一开始都是朋友的,可为什么现在却又都变成残忍的敌人了呢?”
她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此刻一眨不眨地回望、着他,眼神依旧黯淡无光,看不到当中有一丁点生气。
“我不过只是想多交几个朋友而已,我没有要他们喜欢我,也从没想过要主动去招惹谁,为什么现在大家全都来怪我,我才不会去勾引她们喜欢的男人,也不会对她们喜欢的男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为什么却没人肯相信我?!”
他听得有些怔愣,而她也顺势牢牢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睁着不安的眼眸看他——好像是在无助求援,又像是在向对方表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说,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满是敌人的地方?我不应该留下才对的!没错,我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地想要逃离这里,如今好容易有人肯来带我走了,而且还是我最喜欢的师兄,所以我更加应该兴高采烈地跟他一起离开才是!可是——”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声音也因此变得闷闷的,带着一抹明显的懊恼和忐忑。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却不想离开这里了……”
他垂眸凝望着她此刻委屈纠结的模样,内里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心疼,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将她紧紧拥入自己怀中。而她藏在心中的所有害怕和不安也在这一刻一股脑儿的尽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