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人声鼎沸、此起彼伏,然而坐在车厢里面的人却已无暇顾及这街道两旁的风景。
陶沝一脸忧心忡忡地坐在马车内,偶尔抬头瞥一眼窗外,然后又回头瞅一眼坐在身旁、同样满面担忧的四阿哥——
刚才这位四四大人的一番大喘气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自己和那位太子殿下之间的秘密已经被他发现了,如若是这样,那她往后的日子铁定是不会好过了,幸好,他只是误会了……
而小厮无庸的及时出现也算是误打误撞地替她解了围,一听说自家嫡子无故晕倒,四阿哥那厢立刻就打消继续八卦的念头,准备第一时间赶回府邸查看病情,而陶沝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当下死皮赖脸地要求一起跟来。
所幸四阿哥此番爱子心切,倒也懒得跟她计较什么,二话不说便将她一起带上了回府的马车。
虽然不清楚弘晖那孩子现今为何莫名其妙不待见她,但陶沝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她的担心不是假的。尽管最初想跟弘晖交好多少是因为四四大人的关系,毕竟他是四四大人最疼爱的嫡长子,可是慢慢熟悉之后,她却也对他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愫,这孩子虽然嘴巴有些不饶人,但心地却是极善良的,即便撇去这个身份,也的确值得她喜欢。
马车很快行至四阿哥府邸。
待下了马车,陶沝一路紧紧跟在四阿哥身后径直闯进了弘晖的房间。一位满头斑白的大夫正在案前写方子,屋里站了好些人,包括四福晋在内。
见四阿哥进门,四福晋连忙拿手边的帕子擦擦眼泪迎了出来。陶沝瞧见她眼睛有些红肿,不用说也知道,应该是刚刚才哭过。
四阿哥劈头直接问她:“怎么样了?”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四福晋再度垂泪:“大夫刚才诊脉说,恐怕又是旧疾复发。”
听到这话,四阿哥的脸色迅速黯淡下来,就如同提前听到了什么噩耗一般。
陶沝不明白一句“旧疾复发”为何会让这两人变得如此消沉,于是忍不住小小声试探:“这该不会是因为他那日在街上受了惊吓所致吧?”
四福晋闻言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此刻跟在四阿哥身后的陶沝。
她赶紧拿帕子拭干眼泪,上下打量了陶沝几眼,勉强冲后者扯出一个笑:“原来是九弟妹,难得你也赶来看弘晖,你穿着这身衣服,我倒是一下没认出来……”
陶沝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套在身上的这身宫女服,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再问:“弘晖他今次……”
“九弟妹多虑!”不等她把话说完,四福晋就已经猜到她是想重复刚才的问题,赶紧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茬。“弘晖这孩子打小就体弱多病,此番病倒也是如此,与上回那件事着实无关……”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脸去看了一眼旁边的四阿哥,又转头继续对陶沝道:“说起上回的事,我还要好好感谢九弟和九弟妹呢,爷已经把那件事情详细跟我说了,若不是因为九弟和九弟妹出现得及时,弘晖这孩子恐怕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自己先落了泪,模样看起来极尽憔悴,让陶沝看在眼里也觉得格外心疼。
四阿哥想来也是见不得女人哭的,当即在一旁淡淡插话阻拦:“好了,你先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吧!这样穿着总是不像样的,待会儿九弟来了,还以为我们怎么对她了呢……”
陶沝刚想回答说“没关系”,就见四福晋那厢已快速擦干了眼泪,恭恭敬敬地低头回道:“爷提醒得是,瞧我光顾着弘晖的病,倒是有些糊涂了——”说罢,转身轻轻拉起陶沝的手,边说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