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没料到师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四阿哥那厢眉头猛然一紧,脸色也跟着阴沉了几分,房间内的气氛立时变得无比僵滞起来。
站在一旁的四福晋微微犹豫了一会儿,首先开口打破沉默:“不瞒先生,之前小儿三岁的时候,有个和尚来过我们府邸,也曾讲过类似的话,他说小儿体弱多病,是犯了撞命关,需出家、或是过继给他人方可保平安,否则定熬不过八岁,只是……”她边说边看了身旁的四阿哥一眼,声音有些哽咽,“当时爷和我都舍不得,所以并没答应他的提议……”
“为何不答应?”陶沝不等她说完便已忍不住脱口而出:“虽然弘晖是皇室子弟,但过继一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终究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啊,而且就算是过继给他人,也还是可以养在自己身边的,这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啊……”
四福晋这次没有立即答腔,而是拿帕子捂住了嘴,像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哭出来,好半天,她方才控制住有些激动的情绪,泣声哽咽道:“不是的,我和爷并不是在意这个,而是这过房一事并非九弟妹所想的那般简单,那和尚说,需得寻得一对符合八字的男女夫妻方可过房,否则就是害人害己……”
陶沝再度愣住,还不等回神,就听四福晋那厢继续往下说道:“我和爷当初想着反正还有好几年的功夫可以找人,所以就没答应那和尚当时要让弘晖出家的要求,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使然,这些年来,我们虽然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但却一直找不到那对符合八字的夫妻,而且更奇怪的是,当初的那个和尚也消失不见了……我和爷之前就曾想过派人再去把那个和尚找回来商量,但没想到,他当年从我们府里出去后便有如针落大海一般杳无音讯,我和爷也是无法,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边说边拿帕子抹泪,表情和语气情真意切,这让陶沝十分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些冒失之言,是她把人想得太自私了,这世上没有哪对父母是不以自己儿女的性命为重的!即便身为帝后也是如此!
陶沝有些不忍地轻轻咬住下唇,偏过头去无声地看向师兄。她相信师兄听完这番话也不会丝毫不动容的。
师兄这会儿正面无表情地保持沉默状,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正当陶沝这厢鼓起勇气想问师兄有何对策,四阿哥那边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师兄闻言先是一怔,而后在陶沝朝他投去的期待目光中略微犹豫了一下,终是朝四阿哥点了点头,跟在对方身后随他入了偏厅。
四福晋不动声色地目送他们两人离开,正要说话,一名脸生的小厮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说是李侧福晋那里出了事情,请四福晋过去瞧瞧。
四福晋起初听到这话有些恼怒,但那名小厮凑上前来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四福晋的脸色立马一变,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变得颇为不安起来。
陶沝暗自猜测或许是府里有什么大事发生,当下赶紧主动提议道:“四嫂如若有事就自行去吧,不用在意董鄂,反正董鄂也想留在这儿陪着弘晖……”
见她一脸恳切,四福晋那厢倒没再说什么,只命人好生伺候,随即便带着自己贴身的丫鬟小厮匆匆离开了。
陶沝转身轻步走进内室,弘晖这会儿仍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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