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忍不住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地、一点一点地细细描绘着对方的轮廓——
如果他此番真的能将她成功送离,那么眼下或许就是她和他最后相处的一点时光了,因为她真的不敢确定,自己一旦离开,是否还有勇气再回来……
她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模样牢牢记在自己心底,还有他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如此,就算日后再也无法相见,他也能长存在她的回忆里,不会轻易褪色……
“浮生若梦,世事无常,但求与子偕老,地老天荒……”
红唇微启,下意识地溢出一句低叹,可惜还没等她念完,门外便不合时宜地传来了几下敲门声,极轻,如果不是因为陶沝现在清醒着,恐怕压根儿就不会听到。
这一突兀的敲门声让陶沝心头猛地一惊,而后本能地将手迅速缩了回来,并起身走到那扇半开的纱窗边向外偷偷张望。
门廊处,一个太监装扮的身影正站在那里,看上去颇有几分眼熟,是小太监乐喜。
陶沝见状一滞,随即立即将房门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冲乐喜出声发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色还没大亮,离出发的时辰也尚早,这家伙挑这个时候跑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姑娘,你总算出来了——”见她开门,小太监乐喜似乎舒了口气,继而飞快地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又有意无意地往房间里面瞟了几眼,目光微微有些闪烁。“奴才正愁要怎么叫醒你呢……”
陶沝见他不时往屋里瞅,心里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轻声反问道:“太子爷还没有醒呢,你这么早过来,可是外边出了什么事?”
不会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吧?
“不,无事,只是——”乐喜立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半天才犹豫着措辞道:“虽然姑娘您昨晚……但您今儿个还是得早些离开这里,否则,待会儿若是被人看到您从太子爷房里出来,那可就麻烦了,所以……”
大概是因为纠结于陶沝和自家主子之间的关系,他这番话说得颇为吞吞吐吐。
陶沝直觉对方定是想歪了,但一时也懒得跟他解释,因为被他这样一说,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下的处境甚为尴尬,若是不小心行事,某人替她安排的出逃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为了谨慎起见,陶沝决定听从乐喜的安排先行离开。
由于太子这会儿尚未醒转,陶沝无法跟他当面道别,只得将此事告知了守在隔间的贾应选,随后方才随乐喜走出院子。
因为时辰尚早的关系,两人出来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有遇到什么人,陶沝也非常顺利地被乐喜悄悄送上了昨天那辆马车,而车内早就已经备好了茶水糕点,陶沝随意吃了一些之后便继续倒头大睡。
辰时正,队伍继续出发,而这一天的整个行程也还算顺畅,到了傍晚时分,队伍驻跸华家营。
今日宿营的地点和昨儿个差不多,所有人都借住在当地一户富家宅院,不过比昨儿个的院子要稍微大一些,也更为奢华一些。
陶沝这厢也和昨日一样,一直等到天擦黑时才偷偷溜下马车,随小太监乐喜前往太子的住处。
不过这一次才走到半路,陶沝便发现了一件令她出乎意料的事情——
昨晚曾在太子院里出现过并企图勾引他的那位名唤“洛玉”的女子居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换上了一副标准的宫女装扮,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