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沝抿了抿嘴,既没有答话,也没有抬头。
见她沉默,八阿哥这厢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再度力劝:“九弟妹可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你别忘了,太子之前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九弟一心护着,你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他手里了……而如今,他居然一反常态地放下身段来接近你,想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他忿忿不平地说着,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更何况,在我看来,太子并非良人,且不论他之前究竟许了九弟妹你什么,只要他将来坐不上那个位置,一切就难成定局!”
此语一出,陶沝当场懵住了。若不是他前面一番话中完全没有提到,她差点以为,他已经知晓了自己和那位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被康熙皇帝撞破的那件事。
不过八阿哥显然也的确是拼了命的想说服她,否则不会连“太子不能称帝”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董鄂可以问八爷一个问题么?”
陶沝听到这里总算是再度抬起头,直直对上后者微怔的脸色:“八爷您为何会那么讨厌太子?”
八阿哥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陶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眸色晶亮。
她一字一顿地继续追问:“难道,就是因为八爷您也想坐上那个位置么?”
闻言,八阿哥脸色顿时一凛,但并没有因而露出半点惊惶或者恼羞成怒的模样。他只是优雅地转过头,避开了陶沝近乎审视的目光:“凡大位者,素来以贤能当之,他无治国之才,自然无法担此大任……”
“是吗?”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陶沝还是维持着刚才凝视对方的姿势,一字一句地反问:“您这样说真的公平吗?究竟是因为太子爷真的没有治国之才,还是因为在他治理下的国家、朝臣党派等并不是您希望看到的,或者说,应该是他的行为处事触犯到了您的切实利益,所以您才会这样说?”
八阿哥这次没有立即接腔,但却将脸重新转了回来,目光深深地锁住了陶沝的双眸。良久,他忽然似笑非笑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看来,是九弟妹对太子动了真情……”顿一下,又紧随其后地补上一句,“我倒是有些好奇,他究竟许了九弟妹什么,竟能让九弟妹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陶沝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反驳,却听到对方又自顾自地往下道:“你说这样不公平是吗?为何不公平?就因为他是太子么?就因为他的额娘身份高贵,所以他一出生就是太子;而我的额娘身份卑贱,所以我就活该要被他踩在脚下一辈子么?”
或许是因为被结疤了心底的伤疤,他此刻的语速突然越说越快,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他从一出生就被皇阿玛捧在手心里宠着,而我呢?必须拼了命的努力,才能得到皇阿玛一记赞赏的眼光,明明同样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我所受的苦,却要比他多一万倍,这样也算公平么?”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陶沝真的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因激愤而涨得双颊通红、连带原本清雅的五官也因而变得微微扭曲的男子,竟然就是那位素来以温润优雅著称的八阿哥。
他的一只大手还紧紧揪着陶沝的前襟,将她整个人狠狠向上提起,逼得她不得不近距离直面他饱含怒火的瞳孔。
陶沝没有反抗,只竭力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