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从陶沝此刻眼中流露出的满满担忧之色,太子的眸光也跟着柔和下来,如晕开的月华,柔柔散发出淡淡的朦胧光芒。
但他并没有因此赞成或否定陶沝给出的提议,而是佯装漫不经心地另起话题道:
“你刚才在宁寿宫里,当着皇阿玛和其他人的面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陶沝一愣,本能地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太子听罢顿了顿,并没有明确给出是否:
“方才见你在人前说得那般言辞凿凿,可是把九弟气得够呛,还有你指认董鄂衾璇时那副义正词严的模样,也的确能令人深意不疑……”
“呵——”陶沝闻言笑了,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如果我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七分真、三分假’呢?”
处变不惊、自我肯定可是当一名律师必备的心理素质!当庭辩论最重要的就是自身气势,而并非全部的事实,有些时候,即使明知道自己是在说谎,也要说得跟真话一样,当着法官和人民陪审员的面,如果自己先自我质疑或是崩溃了,那被辩护的对象还要你这个律师何用?!
她说完,见太子没有立即接话,又径自接茬,一口气说了下去:
“而且,我在大事件上的确没有扯谎啊!当年,董鄂衾璇私奔去江南一事的确是真的,包括她后来被那两个人出卖,然后又被你派去的那些内廷侍卫抓回京城……这些我全都没有扯谎,是她当年在九九府里亲口对那位都统夫人说的,我当时刚好就在旁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根本无需编造……不过——”话到这里,她有意停了停,冲某人调皮一笑:“不过这当中的小细节嘛,的确是我根据现有事实自行想象的……”
“比如?”
“比如我爹娘当年在杭州遇到她是假,我真正的爹娘虽然在杭州,但却在另一个世界里,又怎么可能碰到她?”
因为答得太顺口,陶沝一不小心把实话也给全部说了出来。所幸太子误会了她的意思,眸光再度一柔:“原来你真正的爹娘已经亡故了么?”
陶沝很想解释说他们所在的另一个世界并非是阴曹地府,但想了想,终是没有说出口,只胡乱朝对方点点头:“虽然我爹娘的事情与董鄂衾璇无关,但她的确是当年在九九府邸放火烧我的罪魁祸首,她还在我当时喝的汤药里下了毒,若非倾城及时赶到,我大概真的就要丧生在那场大火之中了……”
因为提到倾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而且带着明显的伤感——
“……方才我话里提到的那门远房亲戚,其实是指当年来救我的倾城和那些朝鲜士兵,那个替我挡箭的亲人就是倾城,而其他人虽不是死于那场大火之中,但也在那场打斗中一一战死,尽管他们并不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真的亲人,但他们的确都对我有恩,因此,我决定把他们当作我真正的亲人……也因此,我一定要为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最后这句话,陶沝说得异常坚决。而太子的眸色也随之急速转冷——
“你放心,”他一字一字如起誓般说得极用力、也郑重,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当初伤害过你的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包括,那个董鄂衾璇在内!”
陶沝看着他不说话,但心里却是极暖的——整个皇宫,不,应该说是整个大清朝,大概也就只有他胆敢如此义无反顾地对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