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中西风结合的两层小楼,西洋大理石墙体镶嵌着红色圆拱型门窗,典雅细致,细细看去,门楣上还有八仙、福禄寿雕刻,可一走进楼内,却让人心情瞬间跌落,屋内如同被龙卷风刮过,满目疮痍,断了一半的博古架,碎瓷玻璃满地,被割裂的棉布棉絮飘飞一地,简直无从下脚……
“都没了……”老太太颤颤站在门口,禁不住又流起了眼泪。
“妈,别哭了,我们人没事就是大幸了。”高忍冬劝道。
坐都没地方坐,钱雪忙拿过一团碎布,扫开一些碎瓷玻璃,抓过碎布头铺了铺,“师娘,师姐,就坐这吧。”
老太太坐下,钱雪忙把信递过去。
高忍冬去后头房间找能替换的衣服。
老太太展开信看了,边看边流泪。
“奶奶,奶奶……”孩子们偎在她身边,“是爷爷的信吗?”
“是爷爷的信,爷爷让我们到乡下去,跟他一起住。”
“到乡下去?”
“乡下好吗?比这里好吗,没有人来打我们家了吧。”
有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已懂事,怔怔然没有出声,提问的是两个更小的孩子,一个四岁左右,另一个三岁左右,惶恐过后,又升起了孩子们天然的好奇心。
“乡下不知道好不好,但有爷爷在,我们总可以在一起了。”
老太太道。
“奶奶,我怕。”
三岁的那个男孩挤到他怀里。
“奶奶,我也怕。”
四岁的男孩也跟着挤过去。
“别怕,别怕,有爷爷在,他会打跑坏人的。”老太太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钱根兴放下礼品,又出了门招呼周边群众,一起帮着灭了火,看着没有完全毁掉的东西捡拾了一些。
“师父身体挺好的,现在种种菜,腿脚也健朗,有时空的时候还在水库钓鱼。那边是村民给他搭的两间平房,旁边还有个灶间,灶间小一些,平房吗能有这么大。”钱雪起身比量着屋子大小。
高忍冬抱着两件衣裳出来,怔怔听着钱雪悦耳的语调缓缓说着。
“妈,我们去乡下吧。”
“去乡下,跟你爸住一起。”高老太太转头问道,“你两个哥哥也该回家了,他们通知到了吗?”
“妈,哥哥嫂子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先把湿衣服换了。”
高忍冬刚服侍着老太太换下湿衣,外头就一先一后传来两道嚎啕大哭声。
老太太的手一抖。
钱雪转头看去,两对夫妻前后脚冲了进来,大声哭泣的正是高家的两个媳妇。
“毛毛,兵兵。”
“嘟嘟,宝宝。”
一声唤,四个孩子扑到了各自母亲的怀里,拉开嗓子大哭起来。
“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们终于回来了。”高忍冬见到两个宠她的哥哥,又红了眼。
“忍冬,妈,你们没事吧。”两个媳妇忙问道。
“没事。”忍冬努力笑了笑。
“妈,怎么砸成这样了。”
高家老大高远志,身型高大,脸型方正,长相更多像高玉蝉一些,他一身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沉沉双目中满是严肃。
“他们一大帮子人冲进来,说是要割资本家的尾巴,不由分说就把我们家给砸了,全砸了。”高老太太此时情绪已稳,抹了抹眼泪爽脆道,“都别哭了,事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