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儿子比张华一家幸运,有梁王司马肜和东海王司马越的求情,才能在司马伦和小人孙秀手下逃过一劫,如果妮翁没有带着独眼巨人出现,他们明天就会被贬徙至带方(后世朝鲜境内)。妮翁站在室内听他们的对话:
“兄长,你决定在今晚逃跑吗?”裴该仰着脑袋迷茫地看着大哥裴嵩,最近一连串的祸事,发生的太快太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没了,现在他们还要离开生活多年的洛阳。
“我们河东裴氏,祖辈哪一位不是勋德茂著,如果不是贾氏乱政,父亲也不会枉死!小弟,你没有走漏风声吧?”
裴嵩恶狠狠地捶着杉木案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乱军收走了,仆役也早早四散投奔他处,他们被赶到这个阴冷狭窄的屋子等待流放的日子的到来。
裴该大惊,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裴嵩阴翳地盯着他,问:“真的没有?”
“真的没、不……我好像、可能告诉了王庸,他不会泄密的!”
“啪!——”
听到这话,裴嵩一个耳刮子打过去,打得裴该半边脸红肿起来。裴该意识到自己错了,嚅嚅地说:“我、我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的。”这话说的连自己也不相信。
“蠢货!”
王庸是谁?王庸是王舆的小儿子,因为王舆常年在军营,来不及管束他,王庸就内宅妇人宠溺的成为了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而王舆是何人?他是在淮南王司马允政变中立下功劳的左卫军将军,掌控着宫城大半的禁军!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永远都逃不出洛阳城。
裴该也想到这一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裴崇突然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大喝道:“什么人?”
妮翁屏住呼吸,浑然忘记自己是游魂的形态,除非是天命之人或者气运之子,谁也看不见她。她看着裴崇环顾四周,而后一眼就盯住她的方向。
难道他看的见她?突然妮翁有点期待。可惜她失望了,裴崇穿过她的身体,直直往窗户去,他朝裴该使了个眼神,裴该懵里懵懂的回看他。
“大哥……”裴该还没说完,裴崇就一把推开窗户抓住偷听贼,“臭小子,躲在外面想听什么?”
“哎!裴大哥,是我,是我!快放手,我快要被勒死了!”
待裴崇看清楚,发现原来是北城卖炊饼家的狗子,这人素来与小弟交往密切,便松开手。狗子摔了个屁股蹲,揉了揉着脖子,做贼般地低声道:“你们还不知道?城外来了巨人,城里的官兵都去那里了,我是避过人来找你们的,你们赶快找地方躲起来吧!”
见裴崇和裴该不信,示意他们往北方望,此时夕阳西斜,天色昏暗,一个庞大健硕的阴影定在北门那里,咋一看还以为是邙山(帝王贵族陵墓地),却没想到真的是神话传说里的巨人!
“……天道微昧,人间灾难……”裴崇忍不住吐出这样一句话。
狗子没听清楚,也不管那么多,催促道:“快点跟我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裴崇回过神来,心中大喜,这真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又看了看狗子,觉得此人尚可值得信任,二话不说,就带着小弟跟着狗子翻墙往外溜。
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十分偏僻潮湿,平时就两三个小吏看守,毕竟妨碍司马伦上位的拦路虎早就杀光光了,裴家两兄弟算是特例。也不知道王庸那小子怎么有闲情逸致,特地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