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感觉车里忽然旋起了一阵风,他知道是阎王来了。阎王落在后座,伸手把白天珞搂进怀里,像是楼着个宝贝。
原本应该进入睡眠的市中心在这一夜因为某个音乐节而热闹非凡的,散场后人们四面八方的找寻回家的交通工具,首当其冲的就是的士。大伟看了一眼马路上堵成一片璀璨夜景的小车们,心想阎王冒险而出的抉择是对的。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阎王,出生安慰道:“他应该没多大事儿,大人不用担心。”
阎王搂着白天珞的手又紧了紧,半晌才回了一句:“都是我害的。”
大伟还没想出安慰的话,就听后座自己的大Boss低下头凑在白天珞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的呼吸喷在白天的脖颈处,透着些许人气,可惜白天珞感觉不到。
大伟一瞬间感慨万千,他心想生命里遇到一个这样的存在真好啊,阎王这么缺根筋的人都会说对不起了,真是此生足矣。
医院很快就到了,阎王让大伟把车开到急诊室门外一处光照不到的花坛旁,而后抱着白天珞轻轻放在了地上。接着他抬起手,掌心对着旁边一棵树微微发力,树叶被无形的力量扯离了树枝,它们张狂地在风中翻飞,彼此碰撞出凌乱的沙沙声,那声音渐渐变了调,像是有个浑浊的声音在喊:“救人呐!救人呐!”
树叶的呐喊被风卷着灌入急诊室大门,声音里的讯息被打磨得愈加清晰。几个医护人员循声跑了出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白天珞。一个护士飞快的跑回急诊大厅拿了个简易担架出来,而后几个人把白天珞抬了进去。
阎王看着脚步匆忙的几个背影,脚下发虚地退了两步,身子一沉,像是卸了重力一般,一下跌坐在花坛旁。
大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搓搓手,迈步过去坐到了他旁边。
“他真的会没事吗?”阎王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十指交叉地抵着额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问旁人。
大伟估计白天珞就是被阎王搞出了肠胃炎之类的事,在一旁使劲儿打包票:“真没多大事儿,一根汗毛也少不了。”
“我真的是想杀他的……”
大伟十分错乱,感觉自己在阎王身边打工脑容量不够,疯狂地想念起了性格比较成熟稳定的顶头上司崔判。都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可这阎王连要不要人死都搞不明白。
好在阎王没有等他回应,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看过他的生死簿,八十多岁,寿终正寝。没意外就是没意外,不会改变,你懂的……”
“所以我想,我就让他吃点毛病出来,再累点毛病出来,能短一天是一天,能短一年是一年。”
“他活得少一天,下去陪我的日子就早一天。”
“可是今晚我才发现……”
“哪怕他有一秒的阳寿折在我手上……”
“我都承受不起。”
“我不能回去等他,回去了……不知道他这一辈子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说不定到老了来见我的时候,拉着个人哭哭啼啼不肯喝孟婆汤,说下辈子还要做夫妻。”
“所以我要在这守着他,陪他走完余生的六十多年……”
阎王这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大伟感动到一半听出了中心思想,慌得想捂住耳朵。阎王喜欢这个人,想留他在地府陪自己,原本是打算害他的命,却情到深处下不去手,最终决定不理朝政留在阳间搞对象。
大Boss这趟“微服私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