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梧桐树沿着街道铺向远处,大大小小的树叶落了满地,清晨下过的小雨让它们湿哒哒地黏在地上,被人踩过时发不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或绿或黄的颜色,那努力传递温度的暖阳,以及四处挂满了的节日装饰品,让这个冬日显得并不萧瑟。
这是个难得的暖冬,甚至连圣诞节都没有下雪。
白天珞顺着酒店门口的楼梯往下走,他把裹得过紧的围巾松了松,又用力搓了搓脸。他早上已经洗过很多次了,但他总觉得脸上还有孟大树弄上来的蛋黄,他扭头往酒店门口看,只见那罪魁祸首还在拿门当镜子照。
孟大树平时就像被关在家的宠物狗,能出门时跑得就像脱缰的野马,从来也没这么墨迹过,白天珞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
白天珞走回到阎王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阎王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他带着墨镜,白天珞看不到。他扯了扯袖子,答道:“我穿得是不是薄了点?”
阎王穿得确实不厚,白天珞虽然给他带了装备,但没有特意给他准备一身冬装。这次出行白天珞有好几身西服要带,箱子实在是有些不够用。
阎王这天穿的是白天珞前天穿过的一身休闲西装,纯黑,领口和袖口有暗纹,从不同角度看过去颜色会在灰黑之间转变,简单大方又很高级。西装和阎王惯用的棒球帽不搭,白天珞给自己带的毛线帽也和那身不搭,倒是前两天外国友人送的礼帽很合适,白天珞把那帽子扣在阎王脑袋上,觉得这家伙简直是鬼界超模。阎王这样穿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再把口罩帽子一戴,活像要去参加表演,引得酒店大堂里的人也遥遥观望。
孟大树如果说太高调,白天珞没什么意见,但说冷白天珞就不服气了:“你又感觉不到冷。”
“虽然不冷,但别人看到肯定觉得我穿这么少怪怪的……”
白天珞心想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他把围巾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来,在孟大树脖子上绕了两圈,不耐烦地说:“现在多了……你如果不想出去就直说。”
阎王确实有点打退堂鼓,刚刚他跟在白天珞身后出了门,被太阳一晒,他就觉得头晕,赶忙退了回去。阎王不想浪费白天珞给他带装备的一番心意,一咬牙,应道:“现在好了!”
他的语气瞬间就欢快起来,但墨镜和口罩下的表情却不那么轻松。
白天珞领着阎王总算是出了街,两人照着地图往一处公交站走,哪知道两人都不是看地图的料,走了半天也没找对地方,只好坐在街边一处长椅上慢慢研究。
“我们刚刚是从这还是从那过来的?”白天珞指着地图问。
阎王本不至于辨不明方向,但他这会儿头晕乎乎地,别说是方向了,连白天珞的话都没听进去。白天珞见孟大树不回应,抬头去看他,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阎王迟疑地开了口:“小白……我能……吸你一点阳气吗?”
阎王说出这话时内心十分忐忑,白天珞不只有可能拒绝,甚至有可能被吓到,可出乎阎王意料的是,白天珞没有惊讶也没有害怕,他只是平平静静地看了阎王两秒,然后就爽快地答应了。
阎王怀疑自己听错了,更怀疑白天珞听错了,他又反问了一遍:“你同意了?同意我吸你阳气?”
白天珞点了点头,没什么过多的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来吧。”
阎王又惊又喜,搓了搓手,不由得有了要得寸进尺的想法,他从墨镜后看向白天珞,试探道:“呃……方式你可能会……有点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