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才是问题所在。”休闲装扶了扶自己那副沉甸甸的眼睛,两边肥胖的腮开始随着他语言的挤出而活动起来。“以往,许多以基因技术为题材的文艺作品拓展了大量未来基因工程发展方向的可能,但它们都是空中楼阁,是没有真实可行性支撑的幻想因此,在这种基础上讨论的一切关于道德和人性的话题,也都是伪命题,是实际上不成立的。然而,当现在我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可能性存在时,是否就到了需要真刀真枪地来研究这个问题的地步呢?”
不悦很快地从雷吉诺德博士仍然挂着笑容的脸上很快地掠过,但他还是很从容地拿起了话筒:“这位同学,问题的确问得很好。我们一直强调,科学,诞生于社会,最终也会去服务社会当有的人从事着科学本身的研究时,也就必然会有其它更多的人去从事与科学相关的、上下游的产业。因此,我们鼓励更多有情怀、有理想、有能力的年轻人能够进入这些行业,致力于高端科技更加规范的应用,来造福我们的社会……”
坐在台下后排的鸣海晴晖,一条腿翘上去叠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捏着卷起来的笔记本放在斜侧的一旁,看着地面,全然没有记下这个问题的意思。
“……一天到晚嚼着地沟油的韭菜盒子,舔着苏丹红的豆腐乳,去操帝力孚日宫的心,真当自己理想崇高的文艺青年?”
站在那里高谈阔论的胖子,你可知道何为道德、何为人性?你可知道,现在,在遥远北方的深山里正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这个世界上藏着多少你不知道的东西,你便仰着那在黑暗中看到一圈亮光的眼睛可笑地窥视着仅有的视野,并且当你停下脚步、逐渐地熟悉了你身边那些微乎其微的地貌时,便开始自以为是地摇头晃脑起来,觉得自己通晓了多少东西一般?你是否知道自己那些乱戳一气的以为搔得那些你盲视的、在你身边的人们痒得多么厌烦,就如同一只自鸣得意的蚊子潜伏在黑夜中接近熟睡的人们、以那双肮脏又丑陋的翅膀扇动着躁人的羽流?能够冠冕堂皇说出这些话的你,究竟有多少次站在了盥洗台前、去望着那后面的镜子,看到了自己肥硕而不似人的模样后深深地跌入自卑中,随后便只能唤起一阵自负来抵御这股寒潮?
鸣海晴晖捏着自己的鼻梁,似乎那能够让他紧绷得疼痛的浅头皮神经舒缓一些。刚才还飞速敲击着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拿过还温热的咖啡饮了一口。
馥郁的深褐色液体,那东西好像有帮助人冷静下来的奇效。
专注于工作的注意力此刻被分散开去,鸣海晴晖从此刻开始发觉了这间不大的咖啡厅中杂陈着的那些喧哗,沾染着浮躁,就像是搅动着的清水中不断地注入绵细的白糖,令这杯水越发地变得腻嘴。
往往,这里的确是应该飘荡着一股让人感到温暖的芬芳的,氤氲着而如今,一杯又一杯不调的众口开始呈现在每一张桌位上,原本是配角的小点留下四处沾满了残羹冷炙的瓷盘、包装纸和塑料壳。各色各样的味道开始杂合起来,在这一方依靠着透明的玻璃抵御忍冬严寒的月台上酵化,最终,那是人的味道。
就是这种闷热、腥臭、令人窒息的浊气,逼得那些察觉到的人烦躁,并且,开始决眦着怒意地看着那些浑然不觉地沉浸其中的人们。
鸣海晴晖的眼睑动了动。隔着耳机,他开始感知到了外界。
……
“您好,我是扬帆远航的特派记者,一直都非常仰慕,希望能够了解一下贵台、以期未来有机会进入这里来工作。”
“您好您好。”
……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