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吉诺德博士缓慢不急地说着,不过只是在拉家常而已的样子。“这一次是偶然,你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这么安慰你自己。但久而久之,你就会开始怀疑,并且开始相信这是一个器质性的问题。于是,你也就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手脚就被束缚住,越来越失去大步流星的勇气这原本是认识上而不是能力上的问题,但它却最终会导致能力上的问题,也便如此使你一次又一次地和那个更好的自己失之交臂。逐渐的,你也就越来越不像你以为的自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你于是开始失去把控自己人生轨迹的感觉,然后是信心,接着丧失了信仰,沦为一个向身边的一切妥协、向它们低头的庸人,浑浑噩噩地混迹一生一场漫长又折磨,而它的承受者还浑然不觉的悲剧。”
鸣海晴晖咬着下嘴唇,没作声,一排门牙直嵌得下嘴唇出血。
“是不是论文上出问题了?”
雷吉诺德博士停在了前面,转过身来。
“……对。”鸣海晴晖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否认。
“那本书,看了多少了?”
他咽下一口唾沫,“在看了……”
“要记住,表达的能力和思考的能力同等重要。不管是简答的提要,还是长篇论述,归根结底是语言的应用。”雷吉诺德博士严肃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水平的语言,但是一定需要成体系的语言,而语言体系的背后就是思维这就是我令你尽早地开始修养人格的原因。”
打开车门,雷吉诺德博士仍然还有话将说一般,没有马上坐进去。“晴晖,”他开口道,“用精准的语言表达出来、让他人长驱直入地通晓你的想法,这才是思考的意义否则,就只是作为自我维护用的一团胶泥,任你本人随性地塑性而已:看似和与他人的交流无异,却实际上只是一个玩物而已。”
罢了,雷吉诺德博士便乘了车,自大门离开了。
鸣海晴晖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雷吉诺德博士远去的方向,手里拿着那已经被卷得变了形的笔记本。
他,的确是最值得我尊敬的、我的第二个启蒙老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悠远的铃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起手腕,腕表上的时间显示还不到下午场开始的前二十分钟即便是现在要赶到会场去,也来得及。
盖亚理论……
“……逐渐的,你也就越来越不像你以为的自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你于是开始失去把控自己人生轨迹的感觉,然后是信心,接着丧失了信仰,沦为一个向身边的一切妥协、向它们低头的庸人,浑浑噩噩地混迹一生一场漫长又折磨,而它的承受者还浑然不觉的悲剧。”
雷吉诺德博士的那些话仍然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那驱使着我一定要去听这报告:我,想要知道。
再一次,沿着铺设过了的通往会场的红毯,走到尽头的讲厅还打开着半边的大门供后来者进入。虽然没有上午场那么热闹,放眼望去却也近乎是座无虚席,很难再卡进去觅得一个座位。我朝着左右看了看,于是自觉地靠拢到了一个操作着摄影机的摄像师身边,这样和着一个人一齐站着总不至于奇怪。
从这里将整个大厅的全景一览无余,我注视着人们的背影。那是一种颇为不同的体验,似乎是跳脱出了什么坚硬的外壳以后,连看着那些不同于自己的人时目光都要包容和随和许多。我并没有再看到猎取话题的记者,也没有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