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书房里朝书架上扫视一圈,倏忽地有些茫然。直到现在,他始才发觉自己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他并不回来拿什么东西,只是看着她时莫名地会说出那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是不知晓为什么的。
到底,为什么呢?
左顾右盼一阵,鸣海晴晖在书架的顶层发觉了一本看起来很老旧的,褶皱、开裂并卷了边角的本子。打开来看时,那些因为太久未应用手写而极其生疏的潦草字迹就像考究古迹时偶然地从时光松散的尘埃里拾起来打开的手卷上的内容。他隐约地觉得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于是便将它挟了过来抓在手上,走出去的时候也连同门口展柜上的车钥匙一齐抓走了。
买了车以来,原本便一直都是池田在用——鸣海晴晖自己的编辑部离得不远,只隔着两三条步行街的距离,以至于他即便是在熬夜加班了以后晚起、也能够在早餐店里买好热气被罩在杯盖下的现磨现煮的咖啡和切碎的牛油果和马苏里拉起司同烤的吐司后在路途上解决掉对他的工作而言实在像个累赘的早餐;一口咬下时,在浅边缘煎锅里度过了一阵而蒙了一层白膜的温泉蛋的蛋黄流出,橄榄油混着麦麸的香气。他是很少摸家里的车的,以至于现在也生疏了。
“我感觉,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上班。”
坐在副驾座位上的池田放松地躺在靠背上,好像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都瘫软下来陷在那里面,一脸惬意的表情。一只手轻轻地抚着肚子,她时而会转过头去瞄他一眼,然后微笑着看向前方。“要是能够再多两个人坐在后面,会很热闹吧。”
她这么说着,脱口而出一般;半晌的安静以后,她看着他,上扬的眼睫毛向下轻轻地垂下。“你觉得呢?”
车停在了路口,直行和左转的红灯齐刷刷地亮了高悬在上方;来来往往的行人或冷漠、或嬉笑着从他们的车前经过,从无一人刻意地会去注视着别人的什么,也包括了他们。鸣海晴晖的确烦躁了,将双手从方向盘上拿来后在头上狠狠地抓了一阵;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他甚至还没有将池田送到公司。
“以后再说吧。”他颇有些不耐烦地答复道,“不然,也可以养条狗。”
“……”
她不再说话。
这辆款式看起来柔性得多的私家车缓缓地停入了写字楼的地下。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你需要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在约合三十度仰角的螺旋通道中行进,在完全立体化的多层停车场里找寻一个空位。但幸运的,租赁了写字楼的编辑部有自己的车位,那无疑是一种原本就享有配套服务的人在不觉中享有的特权。
他很快找到了车位,将自己的车停了进去。
“我把车开过来了,你们东西准备好了吗?”
“嗳?”
缪华翰几人不可思议地望着鸣海晴晖,全然没有想到这一出。
“我自己的车。”
他叉着腰点点头,示意他们无须再多问什么。
在那样一个相较之下小了不少的车厢里,一行人连同塞满了后备箱的摄影机和麦克一路朝着环城医科大学驶去。矿泉水和冷面包握在手里,这就是他们的午饭。“不过,有必要这么安排得这么紧的嘛?”缪华翰咬下一口,一些细小的面包屑掉落到了车座上。“c组已经答应了把他们的栏目先提给我们,怎么着也该新拍一份样本出来啊?”
“那个还不至于,可以晚上加点班,今天之内做完都来得及的。”鸣海晴晖操弄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倒是大学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