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台的所在正是盂兰王的皇宫,台上正立着的一个鹤发童颜的道人,不是太白金星又是哪个?
李太白掣出长剑,一扬手,那剑一声长鸣,射入云中。
也不知是谁先见了,又是谁先发了一声喊,人立刻都知道是那鸟又来啦,便都兔子见了鹰似的,仓皇地奔入房中,也有去案下的,也有去床下的,都躲了起来,在那里筛糠似地抖着。甚而还有去地下的,便是那些帝王妃嫔等类,也是一样的屁滚尿流。
宫墙外自然也是一般,一道道长街上全无半个人影,一户户人家又有哪个敢敞开门户?之前倒是也有几个胆大的,还踩着自家房顶去看外面的热闹,只一眼见了天空里的影子,便丢了魂似的跳下地去。
又不知是谁先见了,又是谁先发了一声喊,人慢慢都知道是有神仙来降那鸟啦,便又似那老鼠要出洞一样,有的从案下,有的从床下,甚而有的从地下,一个个又冒出头来。只是出来又进去,进去又出来,倒像周昌的期期,邓艾的艾艾,一时又没个痛快。直到那胆大的又上了房顶,胆小的又开了门户,街市之中才有了些生气,一会儿那盂兰国又热闹了起来。甚而还有些披麻戴孝的,也不见有多少悲伤,也不管脑后的凄凉绝望,偏自门户里探出头来。
也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许多兵来,在那街市之上或近或远,都抬起头来往天上看。
天空里已不见鸟,也不见神仙,只有大片的乌云在那里翻滚搅动。
虎不收高踞马上,领着一队骑士巡视道中,高叫着:“都回去,都回去!”
虎不收又扬起马鞭,去驱赶那些不断冒出来的人头,却偏是些不怕死的,被他按下葫芦又起了瓢,倒像是雨后的春笋似的,都赶集似的突了出来。况且虎不收也不是真要打人,人也就不怕他,便都笑嘻嘻地让他一让,等他过去了,有的还伸手去拍他的马屁。
有的还笑嘻嘻地问候他:“大夫,您辛苦啦!”又瞪着眼去看天空。
间有一个骑士来报,说那边几个吓破了胆的疯子又在闹啦,虎不收心下更加厌烦,面色便阴沉起来,正沉着,迎面一阵风来,那阴沉的脸上便滴下水来。
虎不收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脸色愈发难看,左右也随之一片哗然,一个个惊呼起来:“是血,是血!”
“居然是血,”虎不收看着被血染红的掌心,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还以为是下雨了。”
“是那鸟吗?”左右问道。
本来是个问题,不一会儿竟成了答案,便一传十,十传百地散布开了,都道是那鸟被神仙伤了,竟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虎不收道:“什么神仙伤得了他呢?这血不是天上来的。”
左右忙问:“却是哪里来的?”
虎不收扬起马鞭,指着遥遥的那处高墙说道:“还有哪里?是南风刮来的。”
高墙处滚滚狼烟,裹着喊杀声,血腥气,一发向这边倾倒。
“末世啦,末世啦!”大群的疯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着,又哭又笑着,竟看不出是惶恐还是欢喜,是诅咒还是庆祝。
间有三个领头的,其中一个道:“哀哉,哀哉,这世界已经败坏。我首先见了人心的败坏,这无尽贪嗔痴的欲海,又带来了战争、饥荒、疾病,带来魔鬼,带来这世界的败坏。三毒复三灾,又带来洪水、飓风,这一场大劫!让有的都失去,让去的不再来,败坏,败坏,直到在火焰之外,一切都熄灭。”
一个道:“哀哉,哀哉,这世界正在毁灭。忽视我、质疑我、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