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戗了此贼！”

    “哇呀！”那瞎子才似害怕起来，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那将军怒吼一声：“住手！”已是止住了两人。

    两个略一迟疑，那将军遂把一双虎眼向上一翻道：“怎么？你两个也瞎了不成？”

    四处一时静寂。

    将军却不再恼了，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笑毕了，竟向那个瞎子拱手作揖，神态诚恳而又谦卑，道：“老先生，都是小子无礼！”

    瞎子虽看不见，竟也拱了拱手道：“有礼，有礼。”

    两个竟客套起来。

    “话虽如此，”将军才又说道，“先生的话我是不信的。”

    瞎子道：“你看不见，自然不信。”

    将军使个眼色，那两个护卫忙去分开道路，将军便携了瞎子的手径直过了关口。

    那关外自也是一路的难民，弯弯曲曲的绵延数里，直到了目光的尽头。目光的尽头是一道长岭，岭上一片红光如血，不似晚霞，倒像是燃起了一场大火。夕阳下，一群椋鸟纷纷，掠过头顶，都是东去，东去，向着远处的天空。

    将军道：“可是啊，瞎子能够看到什么呢？”

    瞎子答：“你不知道，瞎子首先看到了黑暗，又在黑暗里发现了光明。”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瞎子首先看到了夜晚，又在夜晚发现了星星。”

    “谁又看不见呢？”

    “你不知道，瞎子是个先知。”

    瞎子道：“瞎子一直在夜晚行走，瞎子一直走不出夜晚。瞎子试探夜的边界，却发现夜晚无边无际。瞎子寻找夜的缺口，却发现夜晚无隙可乘。瞎子也曾反抗，却又一次次束手就擒，瞎子常常一筹莫展，最终总是听天由命。于是瞎子首先发现了，夜无疑是永在的，而且无所不在，又是绝对的，你也无法否定。”

    “不是还有白天么？”

    “于是瞎子首先发现了，关于黑暗的真相，只有瞎子才能看清。”

    “是什么真相？”

    “于是瞎子又发现了另外一个真相，关于光明，瞎子给了新的定义。”

    “什么定义？”

    “便是星星。”

    “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知道，只因你看不见；你不知道，关于黑暗，瞎子也有了新的定义。”

    “又是什么？”

    “便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