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便上前来,将一个包裹放在案上,解开来,见是一壶酒,一匹绢,一吊钱。
道人道:“是谁要见真君?”
月儿道:“是我家主人。”
道人道:“让她来回话。”
那小姐连忙应是。
道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姐忙道:“杨氏女。”
道人道:“把酒提着。”
杨氏也不敢怠慢。
那童子就提着那钱和绢,转身走了,月儿才又将包袱收了。
两个就在这里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那童子出来,身后还引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想是已得了真君的神允,因此喜不自禁地都上了眉梢。
待那女子出了门去,那童子才又指着她两个道:“有求的要跟紧,无求的莫进来。”又打了一个哈欠。
那杨氏一时还有些犹豫,却听月儿催促着:“小姐去吧,快去。”
就踮着脚,看着杨氏进去。
道人道:“在这等吧。”
道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门外,朝日头看了一眼,又看看地下的影子,问一声:“逝者如斯夫?”随手便要关门。
谁知门才关了一半,又见几个妇人从门外赶来,叫道:“真人慢些,慢些!”
道人便扬声道:“吉时已过,七日后再来。”
砰地一声,就关了门。
几个又在外敲门,道人只作未闻,转了身就向观里去。
“求人不赶早,赶着吃午饭么?我还未吃哩。”道人摇摇头,又叹口气道,“也不知要吃些什么。”
月儿一时无语。
杨氏提着酒,紧跟着那童子进去,一时过画廊,转拐角,又路过一处假山,一处花园,才至于一扇黄门前。那门敞着,垂下一瀑金色的水晶帘。
“进去吧!”那童子说着,就转了身。
那小姐又是一阵犹豫,才掀起了帘子进去,不见真君,先见了一块画屏。屏上画的是美人月下,月在天上,也在水中。
“走上前来!”画屏后,一个男声吩咐道。
那小姐一阵心慌,才战兢兢地绕过画屏,见得一个道人坐在那里。道人身前一面小几,就把胸膛伏在几上,又用一只手支着脸颊,一只手里还握着酒杯。想来很是多喝了些,道人此时一脸的酒红,连眼神也迷离起来。道人的左右各有一个陶罐,陶罐上各贴着一张帖子,左边的帖子上写着“升”,右边的帖子上写着“落”。
道人道:“酒来!”
那小姐连忙应是。
又道:“坐下,斟酒!”
杨氏才敢坐了,又不敢坐实了,又斟了一杯酒,又低眉顺眼地双手奉上。道人这才翻一下眼皮,也不看人,直接过酒来,便饮了。
杨氏不知高低,就跪在那里,心中忐忑不安,又平添了许多伤悲。
直到过了一会儿,道人的眼里竟渐渐恢复了一些清明,颇为惊喜似地问道:“这是什么酒?”
杨氏道:“叫做女儿红。”
道人道:“果真有十八年了?”
杨氏道:“其实是十七年。”
道人问:“怎么少了一年?”
那小姐就泪如雨下,一发伏跪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道人道:“这是何故?你若求子,也不必为难。”
便从几上推过来一个酒杯,又指着自己左边的罐子说道:“你且自取一盏,用这酒壶藏了,然后守戒持斋,三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