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那些绝望的头颅。

    “万圣，万圣！”

    突然又想起，在你怀里有我还未降生的孩儿。

    “那些龙，明明有了双脚，为何不在大地上行走，也能飞翔，却不愿意去往星空？明明可以换一种空气，可以自由的呼吸，为什么还要在水中沉溺，难道是因为贪恋水底的尘泥？那些龙，居然习惯了像鱼一样生存，那些龙，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是鱼，他曾那么向往大地和天空。”

    已经忘记了，他是龙。

    “复仇，复仇！”

    铁索已然锈蚀了琵琶骨，却怎么也锈蚀不了心里的伤口，这仇恨，这怒火，这绝望的诅咒，唯有死亡才能禁锢。

    垂老的龙，痛苦的龙，即使离开了水，也无法自由的呼吸，因为没有自由的空气。也不能自由地行走，因为没有自由的土地。也不能自由地飞翔，因为没有自由的天空。

    垂老的龙，痛苦的龙，而今被铁索敷在这塔心柱上，守着残生。

    守着那只宝瓶，宝瓶里一只舍利，照亮了黄昏的天空。

    啊，这些光，我从前那么向往。

    这些光，从前总是牵引我的眼，让我看，牵引我的心，让我慌，牵引我的梦，让我想。牵引我的脚步，让我孤独，牵引我的翅膀，令我悲伤。

    而今我终于拥有你了，像从前那样拥有你了，却感到这样凄凉，这样悲怆。竟落得这般的下场。

    啊，啊，这些光，我从前那么渴望。

    光，却一直走不出夜晚，光，一直在黑暗中死亡，在黑暗中沦丧。

    天空里一声炸响，无边的阴云裹挟闪电，一点点遮蔽祭赛国的都城，天，是要下雨了吗？

    天，真的下起雨来，天，垂老的龙仰起头看你，突然就落下泪来。

    “不，那不是雨！”垂老的龙，看着天空里不断汇集的腥红的雨，垂老的龙突然发起抖来，“那分明是我的孩儿。”

    “母亲，母亲！”

    九头虫在云中跌撞，九头虫在云中呼喊，九头虫在云中痛哭。

    “孩儿，我的孩儿！”

    那些光却颤抖地更加厉害。

    “母亲，母亲！”九头虫跌下云头，撞在塔顶，被那垂老的龙拥入怀中。

    “母亲，母亲！”九头虫放声大哭，“我失去了我的头颅，我那颗真正的头颅！”

    “母亲，母亲！天也诅咒我，地也厌弃我，那满天的神佛更无一个在乎我！”

    “母亲，母亲！我却不敢来见你，没脸来见你，因为你再也看不见我的脸，我真正的那张脸。”

    “母亲，母亲！”

    垂老的龙，感觉那么幸福，那么欢喜，几乎将要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