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一秤金却道:“不平,不平!”
陈关保问:“怎么不平?”
“其实不公,不公!”
又问:“又怎么不公?”
“你看不见么?”一秤金一手抓起一把果子,又一手指着另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猪头,切齿恨道,“你猴头只祭了一个,我猪头却祭了两个!”
陈关保闻言大笑,才道:“你也不必不平,这边祭了两个的原来不止猪头。”
“还有什么?”
“便是我两个童子。”
一秤金听了,一撇嘴,反而更加不平了,叫道:“还是不公,不公!”
“又怎么不公了?”
一秤金便伸出三个小小的指头,苦着脸道:“原来我猪头竟祭了三个!”
言罢只管去吃果子,好像如此才得一些公平似的。
陈关保四处瞅瞅,打量起这间庙宇来,口中自语道:“我却一直奇怪,这怪物怎么叫做灵感?”
一秤金道:“自然是修成了灵智,会识人,能察因果,又有些灵验,人求他,他也应了。”
陈关保道:“你不知道,我其实也有些灵感。”
“你有什么灵感?”
“我想作诗的时候,便有些灵感。”
一秤金又撇嘴,忍不住一脸的嫌弃,应道:“又是什么灵感?”
“我想作诗的时候,诗便来了,而且有文字,有韵律,诗像是有生命,有灵魂,与我感应。只是有时候不太灵验罢了。”
“如何又不灵验?”
“他虽然来了,却不能尽如我之心意,也不能尽抒我之胸襟。他每每应我而来,却又倏忽而去,我经常等不到他给我一个结句。”
一秤金一脸的嫌弃。
“反倒都被师父得去了。”行者叹息道,“这才是真的不公哩。”
一秤金一脸的嫌弃。
行者道:“惜乎在这灵感庙里,我却又没有灵感了,真是可惜,可惜!”
一秤金咽一口口水,终于没有被噎死,才应道:“怎么可惜?”
“你不知道,我原本想作一首诗哩。”
“又作什么诗?”
“生死乃性命之大事,我正想给自己作一首悼亡诗哩。”
一秤金一脸的嫌弃。
两个正说话间,只听得呼呼风响,呆子惊道:“不好了!风响是那话儿来了。”
顷刻间,庙门外闯进来一个妖邪,你看他怎生模样?
猴子还未得些灵感,那猪却窃笑起来:“嘿嘿,比俺老猪还要丑些!”
两下言不几句,那猪就现出原形来,掣起钉耙就打,那怪一慌,转身就走。
行者也现出原形,当先追逐而去,直追到了通天河畔,那怪物毫不迟疑,化作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内。
呆子仗着水性,就要入水去追,可惜多了行者这个累赘,被他一把扯住道:“那呆子,你看!”
“看什么?”
只见通天河上,好大一轮明月正在水面上泛着涟漪。
呆子却嫌弃道:“月亮么?俺老猪宁向空中取,不向水中求哩。”
“你仔细再看。”
只见无数的游鱼正汇聚成一圈,都咂着嘴,分明是在啄食那个月亮哩。
“怎么?”呆子一惊,不知怎地,甚而还有些心慌道,“原来这风月真的是可以吃的么?”
又像亲吻。
“这便是通天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