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芳迟疑了几秒钟,点头,然后转眸看向滕东宇,开口道,“东宇,你还记不记得,你爸爸很喜欢古诗词,以前常常都给你们念诗听?”
“当然记得。爸爸的书架上有许多的唐诗宋词,只要闲来无事,他都会随手抽一本出来,然后摇头晃脑的吟哦,我和我妈还笑过他,应该穿越去古代当个秀才。”
忆起小时候的幸福往事,滕东宇的声音里,不禁有些唏嘘的感伤。
路芳点点头,“我刚才就是突然想起来,在你妈刚刚怀上你的那两个月,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吃的兴起时你爸爸说,如果这一胎是个女儿,就叫云曦。你妈妈说这么古代的名字,不适合现代人用。你爸据理力争,说这是出自韩愈的诗,是个很有意境的好名字。”
滕东宇心底不由得一沉,“什么诗?您确定我爸爸是这样说的?”
“非常确定。因为那首诗的名字非常拗口,叫着《南内朝贺归呈同官》。我乍一听根本理解不了,因此啊还被你爸爸笑话我是文盲。”
路芳忆起那一天的场景,恍然间就觉得似乎还是不久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钱,但四个好朋友坐在一起,憧憬未来,却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薄云蔽秋曦,清雨不成泥
罢贺南内衙,归凉晓凄凄
绿槐十二街,涣散驰轮蹄
余惟戆书生,孤身无所赍”
路芳念了几句,就叹气地摇摇头,“唉,老了,后面的记不住了。但这第一句‘薄云蔽秋曦,清雨不成泥’,我是肯定不会记错的,因为你爸爸重复了好几遍,说,‘云曦’这个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还说如果是个双胞胎,另一个孩子就要叫‘清雨’,男女通用。”
“……”
乔君不禁愕然,“可是,妈,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那天吃饭的人只是你们四个人,刀夜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会不会是个巧合……”
“巧合不了。刀夜淑是刀家捡来的童养媳,从小不爱读书,就喜欢跟着未婚夫--刀宏,到处打架,惹事生非,连初中都没读完。你觉得她那种人,能自己想得出‘云曦’这种名字?”
路芳摇头。
乔君真是越听越懵了,脑海中顿时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但她又觉得不可能。
“所以,妈,您到底想说什么呀?您总不会是要告诉我们,那个云曦,是小宇哥同父异母的妹妹吧?那也太荒唐了……再说滕叔叔不是那种人……”
如果云曦是刀夜淑和滕彦淮的女儿,那岂不是说滕彦淮婚内出轨?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也觉得荒唐,所以我刚才不想说的呀。”
路芳又是摇头,“而且,如果这个云曦真的是22岁的话,那刀夜淑怀她的那一年,正好是滕家出事的那一年……这样说的话,也不太对。”
路芳疑惑不解地道,“若是刀夜淑对你爸爸有情,那就算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妈妈去死,怎么也该救救你爸爸;可如果刀夜淑对你爸爸无情,又何必冒险生下这个孩子?按照你的说法,刀夜淑为了藏着这个云曦,颇费了不少心思……真是想不明白……”
路芳说着开始揉额头:她到底昨天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失了不少血,又经历了一场手术,现在身体确实有些虚。想的太多,就开始头疼了。
“妈,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您就不要多想了。”
滕东宇看见路芳身体不适,立刻为她摇下了床头,扶她躺平,“您现在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身体。小易可是非常的担心您呢,一大早就打来电话,说想您想的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