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儿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想的太多。其实爹娘、哥哥嫂嫂包括我都没有那么想过的。咱们府上以往也收留过不少落难的人,但他们都不像瑞儿你这般固执。爹娘常说,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个遇到困难的时候。关键的时候伸一把手,也是为自己积德谋福。”
罗敷说到这里时,脸颊也跟着泛起红晕来:“我的那位夫君若非年少落难,又被我的爹娘收留,又如何能够成就我与他今时今日的缘分。所以,瑞儿,过往的那些,你无须放在心上。”
关于罗家的这位未来姑爷,瑞儿也是听过的。大约是在三四年前的一个深夜,罗家老爷,也就是罗敷的爹外出会友,返回家中时,已是深夜。因为大雨滂沱,导致马儿的视觉并不清晰,以至于躲闪不及,撞到了一名行人。那名行人,便是如今罗敷的那名未婚夫婿。
当时雨大如注,天色又十分昏暗,罗老爷只能将人带回府中,待其清醒之后,再行询问。谁知,那人竟是个落难的秀才。家中父母均已亡故,他是带着父母的书信前来云家集寻亲的,但到了书信上所标注的那个地方时,才知道亲戚早已搬离。他随身带着的银子早已经用光,为了果腹,只得典卖书籍,在被罗老爷撞到之前,他已经三天没有进过一口饭,喝过一口干净的水了。
罗老爷见那人眉目清秀,言谈举止也的确像是读过书的人,加上是自己先撞到对方的,本就心中有亏,于是就将其挽留了下来,一面养伤,一面备考秋试。也该是罗敷的好运气,那书生竟一举考上了状元。
据说,那状元公本想是认罗老爷为父的,谁知罗老爷竟动了别的念头,要将当时还未满十四周岁的女儿罗敷许配给他。状元公不好推辞,便应下了这门亲事,相约三年之后,也就是等罗敷年满十六周岁之后才来迎娶。
其间,因为公务耽搁了一年,所以直到罗敷年满十七,当年的状元公,如今朝中的四品大院,才给罗府送来了聘礼。
对于罗敷的这番好运气,不光丫鬟瑞儿有些妒忌,就是云家集上那些年龄相当的闺阁小姐也都妒忌的不行。毕竟,不是谁的老爹随随便便的就能捡个状元郎回家,也不是谁家姑娘稀里糊涂的一嫁,就能嫁个朝廷的四品大员,且这位四品大院,还是个年轻有为的俊俏儿郎。
罗敷知道自己很幸运,也很感激上苍为她择了这么一位好夫婿,所以方才她对瑞儿说的那些话都是由衷的,也都只是字面上的那些意思,并未深想。听进瑞儿耳朵里,却是多了一重含义。瑞儿暗中恨恨的咬了咬牙,心说:“若非你出生在罗家,又岂能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瑞儿,也是有自己心思的。
她出生贫家,这是真的,但却并非无父无母,而是爹娘自幼就偏爱她的那位弟弟,将她这个亲生女儿当做粗使丫鬟,动辄不是打就是骂。为了给弟弟凑钱,上最好的学堂,爹娘竟不惜将她许给村中的一个老光棍汉,只因那老光棍汉家中长了一棵奇木,若是变卖,便可以得到数百两的银子。老光棍汉向她的爹娘承诺,只要她肯嫁,那卖树所得的银子,便分给她家一半。
她自知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也非小家碧玉,只是寻常百姓家中的一个粗丫头,且相貌平常,此生也很难寻到一个合乎自己心意的少年郎君。可命薄,不代表着她就会认命。她瑞儿,就算不能嫁给那些俊俏的少年郎,至少也不能嫁给这样一个一条腿都伸进棺材里的乡下老光棍儿。所以,她逃了。
逃亡路上,她遇见了罗敷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