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苓听后,心中一紧,眸子看向靠在椅背上昏过去的顾既明,翻涌的情绪涌上心头。给了司英一颗解药之后,低声说道,“若是他问你,你就说你没有告诉我,明白吗?”
“小妹妹,你们两个人还真是别扭!”司英害怕江采苓又给他下毒,撂下这句话就跑走了,消失在夜色前,半是调侃半是感慨地叹道,“他生莫做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西窗外烟雨茫茫,电闪雷鸣,江采苓走到顾既明身边,看着玉白色的脸上紧闭的眼眸,不禁伸出手,轻轻地扫过他的眉眼、高鼻、嘴唇,口中喃喃着,“顾既明,你真是个傻子……”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向来以为他是个薄凉之人,本该像是神仙一样无情无欲、六根清净,能对自己倾心已然是她三生有幸。
一想到顾既明以他五十年寿命作为代价,和巫人交换她重生一世的机会,心口的位置就隐隐发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胸膛而出,她很想问问他,如果那个巫人是骗他的,她不会重获新生,他却白白损失了半百的寿命?
如果她没有露出半分破绽,以至于他看不出她就是江采苓他又该如何?
如果他们今生没有相遇,天各一方,她依旧当他是薄幸之人,他又该如何
顾既明苦苦瞒着她,无非就是不想让她担心,可是顾既明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这么傻……
低头看到他腰间系着的玉佩,正是除夕夜当晚,他冒着风雪前来送她的玉佩。江采苓解了下来,捧在手心中细细地看着,只见白脂玉上的“苓”字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十分滑润。拇指摩擦着玉佩,红唇扯出一抹笑意。
明明她努力地想笑,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冒了出来,落在地上,绽开了一朵朵深色氤氲的花痕。
窗外一道惊雷响起,江采苓像是进行了似的,用袖口抹了抹脸,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顾既明并非大罗神仙都治不了,不是还有雪龙参吗!
如论如何,她都会帮他拿到雪龙参!
窗外雨势渐小,江采苓守着顾既明一夜,直到更夫敲起了寅时的钟声,看到天空泛着蒙蒙的亮光,江采苓才收回目光,低声让鹤风进来,让他将顾既明送回相府。
一夜无眠,江采苓将桌上的人物图放在烛火中烧之殆尽,残留的灰屑被风吹散。忽然看到窗上有黑影闪动,不知是敌是友,江采苓迅速从暗格里拿出迷药,紧紧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鹤风此时不在贺宅,贺潇潇尚未醒来。
江采苓不动声色地继续手里的动作,幽幽开口,“阁下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
闻言,窗外的人一个翻身进到房间,是一个中年男子,清瘦,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看起来不似恶人。
只见那人跪下,双手抱拳,十分恭敬地开口,“属下谢七拜见郡主,属下没有恶意,只是来帮侯爷传一句话,让您速速逃离洛阳。”
郡主,侯爷。江采苓微微动动脑子,便想到了这应该是陈郡谢家谢澄的人。
既然是谢家的人,对她而言就没有危险,江采苓笑着问道,“为什么?洛阳是我出生、长大的地方,我为什么要离开?”
谢七见到江采苓并不意外“郡主”称呼,便知道对方自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中不禁赞叹起江采苓的气度和智慧,若是侯爷和夫人知道郡主如此聪慧,想必会十分欣慰,“郡主,既然您已经知道,相信也明白侯爷为何当年将你交由贺家抚养。楚皇将你嫁给废物十皇子,您是得不到幸福的,如今楚皇派人将你带回去,那样的话郡主再入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