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愿意替沈钺顶罪,而是一旦她承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叶姝咬着下唇,半响没有说话。
皇上看了她片刻,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沈钺的身上。
“子昭,你说呢?”
沈钺抬头看向皇上,沉声道:“她原本就是罪奴,儿臣对她的话,半句都不信。”这话他说得果决而坚定,皇上神色这才有了些许的变化。
“哦,果真半分都不信?”
沈钺听了这话,只抬头笑了下。
“父皇,顾氏是儿臣的结发妻子,儿臣自然是信她的。”他说着转头看了叶姝一眼,“更何况,与儿臣而言,不管她是不是顾府的嫡长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是儿臣结发妻子,是父皇赐婚的昭王妃,这也就足够了。”
皇上神色略微变了变,一旁玉如却是不甘心,立刻膝行上前,举起双手把那份卖身契展露出来。
“这里有叶姝的卖身契,只要核对上面的指纹,就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卖身契?”
“没错,就是当初奴婢娘亲买下她时的卖身契,她虽然收了一份,然而还有一份却是留在官府中备案的。”玉如神色激动,呼吸急促,“奴婢当初逃脱升天,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叶姝的毒计,为自保不敢在入京,就一路南下去了茗州。娘亲曾经提过,她是在茗州青山城买回来的。”
“父皇。”沈钺突然出声,“这奴婢说话颇有条理,第一次面圣竟然也没有半分的不安和慌乱,这应对之言比起朝中大臣也没有差多少。”
他说着看了玉如一眼,“儿臣疑心,她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污蔑顾氏,借此打击儿臣。”
“没有,并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奴婢所言所行,皆是为了给娘亲报仇!”玉如闻言脸色大变,立刻反驳。
偏偏在这个时候,顾林华也跟着反应了过来,沉声道:“皇上容臣禀,当初臣之嫡长女顾瑾身子弱,得高人指点需在老宅住上数年以稳固心神。这才在她年幼之时,派她身边的奶娘和嬷嬷、丫鬟数人一并送回蕲州老宅。然臣并非遗弃女儿,每年都曾派人去探望她,也曾派人教她读书识字。”
“这些年来,见过昭王妃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人尚在京中,反而是这玉如,她当初被放出京中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了,当初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如今过了这些年来,臣反而不敢确定她是否就是当初顾府放出去的那个罪奴了。”
顾林华不愧是久在官场打滚的人,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把事情的焦点转了个方向。
顾瑾是真是假不提,这首告的玉如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
因此,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恍然。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玉如的身上。
“奴婢真的是玉如,真的是……老夫人、老夫人应当还记得奴婢吧?”她说着看向顾老夫人,然而顾老夫人只眉头紧皱,沉声道:“昭王妃尚在闺中时,身边确实有个二等丫鬟玉如是跟着她一并从蕲州回来的,只那丫鬟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当做二等也是跟昭王妃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罢了。臣妇原本对她就没多少印象,这时隔数年,更是分辨不清了。”
她既没有一口咬定玉如是假的,也没有承认她是真的。
玉如这会儿才看出了情形。她原本以为顾府上下定然对她恨之入骨,对假冒顾瑾的叶姝也是恨之入骨的。却不曾想到,顾林华和顾老夫人竟然是这般反应。
他们竟然是想要保住叶姝这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