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神奇的,一对凤眸不仅不曾迷离、反越喝多酒越黑亮如星的秦楼不屑撇了撇嘴,轻蔑一笑,神色古怪抬眼,望了眼符离山顶,雪雾迷蒙,隐隐殿宇;灌了一大口烈酒,自来为师公“羚羊挂角,随心所欲”放任自流的秦楼斜睨了眼左如意,轻笑道:“你说,我要是将上面那棵符离树给挖了,你会不会跟我拼命?”
一直将符离树看做灯火阑珊处、那深情凝望自己女子的左如意眉头一挑,有些朦胧的醉眼顿时亮了一亮,神色怪异瞪着秦楼,轻笑道:“果然是心怀叵测,图谋非小啊。我就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读书、直接行万里路了。你倒是动动土试试,你敢挖树,我就敢掘坑,看谁心疼。你知道的,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感觉很不可思议,哈哈……”
提起酒坛,一口气灌下坛中不多也不少的剩酒,向来洒脱、难得在意的左如意随手一丢,好歹出自柴窑也算价值不菲的酒坛顿时碎成一地,那个随意,大快人心的的清脆,痛快!
摇了摇手中酒坛的秦楼却嘴角一勾,有些不屑余光瞥了眼左如意,头靠着亭柱,略微仰头,神色柔和凝注着也不知已多少岁月侵蚀都有些腐旧的亭梁,分外宁静,淡淡道:“好啊。我不介意。你知道的,这世间于我已太多不可思议,我从不介意再多一次意外的表情,只要、能让你满意。”
举起酒坛,同左如意一般的将坛中酒一气灌尽,随手一丢,比左如意丢的更远,破碎的声音,那叫一个干脆,都带回音,轻抚虎毛的杨洛神忍俊不禁不说,左如意差点心碎。
无奈翻了个白眼,顿时有些郁闷的左如意好笑摇了摇头,斜睨了秦楼,轻叹口气,轻笑道:“不用这么狠吧,会引起众怒的,我可不比你,心真会疼的。如果你只是想看一看,我可以跟师傅他老人家说一声,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够可以了吧。”
秦楼凤眸微眯,神色古怪斜睨了眼左如意,尽戏谑,好笑点了点头道:“所以啊,有些人,就是嘴贱,无量天尊得谢我。看在一坛剑南春的份上,我原谅你的出言不逊。告诉余道纯,以后借东西的时候、长点心,我从不介意让符离宫的鸡犬一起升天。当然……”
扫了眼风雪寥落尽霜杀、倍显萧瑟的半山枯景,很有些怀疑道家“天然”的秦楼淡淡道:“想要香火鼎盛,别忘了在山上多种些枫树,凉秋的寒酸,看着都不顺眼,谁他娘乐意给大把的香火钱,有病。”
左如意不禁一个白眼,没好气瞪了眼秦楼,只目光一闪,忽然仰头,扫了眼靡靡飞雪渲染的苍穹,转头,若有深意看着秦楼,轻笑道:“好说。方才我就觉着山色也太单调了些,忒显不出我福地洞天的气派,不然,就让凤丘那位送点枫王种子过来?他日红叶若焚秋,漫山香火也有你的气派不是,一定惊艳。”
秦楼眉头微皱,神色怪异瞥了眼左如意,不咸不淡,就一个字,“滚!”
左如意仰天大笑,伸了个懒腰,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棉袄,神色玩味瞥了眼秦楼,转头,带着鼓励朝轻抚古琴有些出神的杨洛神眨了眨眼,朗笑道:“杨姑娘,我看好你哦。”
轻身一跃跳下石台,有些“飘然”,大笑而去,好死不死还断句一首:“近水楼台先得月,醉乡深处少相知啊……”
原本迷离的杨洛神面色一红,不觉羞涩,低了低头,笑了。
秦楼眉头一挑,不觉哑然,暗叹口气,无奈摇了摇头道:“记得让人送些笔墨下来。”
左如意一声朗笑,头也不回道:“放心。定不会辱没了你的丹青。”
无纸也成画、刀锋更传神的秦楼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