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本是一种庄重沉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反而整个人透着温润如玉的感觉。
居然意外地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长宁很快收回了视线,说道:“站那么远看得清吗?”
闻言,叶云瑧朝她走近,却还是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不是不想离她近些,只是怕自己失礼。
此时的长宁是站着的,手中用淡墨在宣纸上勾勒出山川河水的模样,运笔作画时的她看起来与往常有些不一样,专注、凛然、温柔。
分明是不可糅合的词,用在此时的她的身上,却异常的合适。
“国画重要的笔墨,在技法上,‘笔’所指钩、勒、皴、擦、点;‘墨’则为烘、染、破、泼、积。笔为主导,墨随笔出……”长宁收了笔,抬起头,便看到正在魂游天外的叶云瑧,问:“你在听吗?”
叶云瑧蓦地回神,对上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嗯,在听。”
长宁嘴角勾起:“那你复述一遍我刚才的话。”
对上她此时的模样,叶云瑧先是一怔,然后点点头:“你刚才说,国画重要的笔墨,在技法上,‘笔’所指钩、勒、皴、擦、点;‘墨’则为烘、染、破、泼、积。笔为主导,墨随笔出……就这些了。”
有一瞬,长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不由感到有些意外,这个人居然还真的能做到一心两用。
记忆力也好的有些吓人,竟一字未差。
“到我旁边来。”
叶云瑧一顿,然后走到她的身边。
长宁拿手中的狼毫沾了笔洗内的清水,然后继续在宣纸上落笔,一边说道:“这墨分5色,为焦、浓、重、淡、清。”说着便依次演示给他看。
她继续说道:“中景宜用淡墨,远景为清黑,这样整幅画看起来才有立体感。”
宣纸上那幅山川图便在她笔下成图,那是一幅极为简单的画,冰峰林立、河水流淌……笔墨简略,却让人恍若看到了冬日河水流淌之景,还有细微的破冰之声。
宁静孤寂。
画中的意境才是最为难得的,她年纪看起来不过与自己差不多,为什么画中会有这种感觉?
叶云瑧看着她,心底无端地生出一丝心疼。
却在这时,长宁重新拿了一张宣纸,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狼毫,沾上墨递给他,说:“你试试运笔的感觉。”
叶云瑧回神,接过她手中的笔,走到她刚才所站的位置。
一旁的长宁见他袖子碍事,便上前替他把右手的袖子挽起一小节,方便他落笔。
可叶云瑧却因为她的举动而晃神,就站在他的身旁,俩人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发香,手中的笔与宣纸呈垂直线,却迟迟不落笔。
“不用紧张,只是让你试试手感。”说着,长宁取过一旁的笔洗将水倒掉,然后将清水倒入其中,一边说:“一会儿再练‘五色’。”
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混合着墨香,近在咫尺的气息让叶云瑧心跳乱了节奏,用尽全力才让自己的手稳住。
见他在发呆,久久不动,长宁眉心微蹙,研墨的动作停下,走到他身后,伸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抖什么?”
“……?!”叶云瑧僵住身体,就着她手中的力道落笔。
全程,叶云瑧的心神都在身后那个半环着自己的人儿身上。
直到对方的手松开自己的手,叶云瑧才回过神来,耳朵爬上了一层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