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没有说话,在人影憧憧中,侧颜一现,很快就消失在蜿蜒深密的林道中。
金军骑兵来往调动,旨在封锁所有下山的路,岳霖他们不能走谷道,只能隐蔽在野兽踩出来的兽道上,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一番研判后,他指向狼山北面那处山势陡峭,战马无法进入的壑沟,沉声命令道:”全体禁言,拿好兵器,随我冲阵!“
五十个身披护甲,手执锋锐武器的宋兵,在岳霖的率领下,猝然冲出密林,一齐朝金兵杀去。
驸马身边的弓箭手唰唰几箭射出,金军的外围倒了一圈,但紧接着又有新的骑兵补充上来。双方全力拼战,狼山的西南隅笼罩在刀光剑影中,战斗陷入焦灼。
完颜亮显然在这里布下重兵,尽管岳霖挑选的人手都是抱着必死信念的勇士,但金人骑兵犹如黄蜂,稍微撕开个缺口,马上又包围过来,金戈铁马,竟然冲不出去!
金人用车轮战,明显等着他们体力耗尽,再一举擒拿。岳霖反手一刀,替身侧一位年轻士兵劈飞流矢,大吼一声:“撤!”
他和剩下的宋军且战且退,朝狼山夹缝的直壁沟壑中狂奔。那里连人工开凿的谷道都无,战马根本进不去,金人无法,只得下马且做步兵,继续对宋军穷追不舍。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在金军的围追堵截下,队伍渐渐都被冲散。岳霖与副将曹成,被逼退到怪石嶙峋的断崖之上,背后是湍流飞瀑的深涧,退无可退。一路上很多金兵伤在他二人刀下,金人个个神色戒备,缓缓缩小着包围圈。
闪着银芒的刀锋偏转,岳霖大喝道:“我乃东京副留守,八字军主帅,大宋驸马岳霖,谁敢上前受死?!”
他此言一出,果然吸引了更大批的敌军蜂拥而来,他们将岳霖和曹成围在中间,屏息凝神,却无人敢主动上前。这时金人忽的分列两旁,一人骑鬃亮黑马,着缨盔铠甲,将军打扮的人,打马而出,志得意满道:“岳霖,今天你是跑不了的,本将军劝你缴械投降,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人与他年纪相仿,还不到二十岁,正是海陵王完颜亮。
曹成捂着受伤流血的左臂,神情苦楚,他与岳霖背贴着背,用仅能他们两个听见的声音道:“驸马,你轻功了得,属下冲出去和金贼决一死战,你就趁乱逃走吧。带着我,始终是个累赘。”
岳霖额头沁出薄汗,下巴微偏:“那你呢?”
“我无所谓,金人想要顺昌城内的布防图,就暂时不会杀我。”曹成的意思岳霖听明白了,本来在打退金人后,他们就计划将百姓和军属转移。即便完颜亮拿到了顺昌的布防图,到时候留给他的也不过是座无用的空城。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曹成猝然暴喝一声冲将出去,发疯似的连砍数名金兵,敌人马上围攻上去。曹成奋力格挡,突然被人用杀威棒击中膝弯,痛叫着跌跪下去,他额头青筋暴起,举枪顶住七八个金兵的狼牙棒,声嘶力竭吼道:“驸马,快走!!”
岳霖喘息深重,挥舞着朴刀,砍翻左右偷袭者,运起轻功,飞速向金人头顶奔去。他脚下连踩数人铁盔,不消半刻,眼看便要逃出最密集的包围圈。
“想跑——?!”完颜亮一心要活捉岳霖,怒策身下坐骑急追,只听战马长啸声在空谷间回响,两个倒霉金兵被殃及池鱼,让铁蹄践踏的口喷鲜血。
软鞭制成的套马索飞出,正正套住岳霖脖颈,他只觉喉头剧痛,双手勒住锁链以免窒息,整个人被带得飞到半空中,重重抛下。
眼前发黑了一瞬,碎石砂砾沙沙滚落,岳霖被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