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娃急急忙忙抱着儿子去药铺寻医买药,回家喝了两日,孩子还高热不退。她这宝宝生下来就乖,吃饱了便睡觉,哭闹很少。醒着的时候,乌幽幽的眼珠好奇的转来转去,小胳膊腿儿举着瞎晃悠,一逗就笑,可招人喜欢。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乱世,婴儿夭折率奇高,丈夫不在家中,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个人撑,李娃衣不解带,摸着儿子被烧的红扑扑的脸蛋儿,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
她觉着县里的大夫不行,琢磨着雇个牛车带儿子去隔壁县看病。这时屋外有人叩门,李娃抹了眼泪去开门,原来是邻居周婶,周婶知道岳家小宝宝病了,说村头来了个游医摆诊摊,从开封来的,专门行善积德,免费给病家看病,医术挺好的,治好了好几个了,要李娃赶紧带着孩子去。
李娃心头犯嘀咕,从汴京来的大夫,这乱世人人自求多福,还有这样的大善人不成?周婶是个性急的,见她犹豫,连催带推:“孝娥你赶紧的呀,等日头落了,你想找人家都收摊了。”
李娃点点头,回屋把孩子裹严实了,抱在怀中,跟着带路的周婶就往村头而去。
传说中的游医坐在一面迎风招展的布幡下,上书华佗在世四字,自称姓白。人如其名,此老者须发皆白,慈眉善目,大冷天的宽袍大袖也不见瑟缩,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望闻问切的架势足不足李娃不知道,她就觉得这大夫望着她儿子的眼神有点不好形容,呃,她家看门狗阿黄,看见肉包子差不多就是这种眼神。
出于母亲护崽的本能,李娃把孩儿又往怀中收了收,忙询问病情:“大夫,我儿要不要紧?如何医治才好?”
大夫摸了摸胡子,含笑摆手回道:“令郎无大碍,夫人宽心。待我开上一帖药,夫人取回家中,每日一服,以微火将五碗水煎至一碗,早晚各喂半碗,不消三日,保管药到病除。”
听他说的如此轻松,李娃尚将信将疑,见老者铺纸醮墨,开方有如成竹在胸,再看他字迹,笔法清隽秀雅,定是饱学之士。李娃提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想付银子,老人家坚持义诊拒不肯收。她谢过大夫,想着得赶紧按照方子去药铺抓药,正欲起身,大夫倒把她唤住了:“夫人留步,老夫多言一句,夫人的麟儿可曾取名?”
李娃满面自豪道:“取了,叫狗宝。”
大夫的白眉毛都跟着抽搐了一下,白胡子抖抖抖:“这名……呃这名似乎不雅。”
“贱名好养活。”她不以为意,低眸冲着孩子笑,“他祖母原本想给取狗剩的,为娘还改了一个字呢。是不是啊,狗宝?”
几个月大的婴儿会认人,他认得娘亲,也知道娘亲在笑,小狗宝刚醒了,手舞足蹈,表示同意她的话。
大夫满脸不忍直视,他调整好表情,规劝李娃道:“老夫除了行医,对相面也颇有研究。依老夫看,夫人是贵人,生有贵子,令公子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命相贵不可言。正所谓龙行有雨,泽被江山,你岳家到这代当取雨字辈,不如叫岳霖如何?”
李娃这一刻倒真的佩服起这位大夫来,她本来只想给孩儿取个小名叫着,等官人归家,再引经据典取个好名,难道这大夫偷看过岳家家谱,连狗宝这代取雨字辈都知道?什么龙行有雨,狗宝还在烧着,本来白白嫩嫩的两颊嫣红,活像两只发面小寿包,这就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了?
李娃读过些书,但她毕竟不是大家闺秀,隐约觉得大夫这话似有忤逆不妥,可毕竟人家是在大夸特夸她的儿子,她抱着襁褓,冲大夫福身道:“老先生的话我记着了,我这就去药铺抓药,我儿若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