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能听到的最后的几个单词。
安妮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一个满目是白的屋子里,起初她以为自己仍处在那个梦境之中,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浑身挂满了医疗仪器,呼吸机被绑在了她的脸上,纯氧进出没什么阻力。
“你可终于醒了。”
这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的声音,但哪怕安妮鼓足了勇气想睁开双眼,也不过堪堪能看到一条缝,但她终于确定了这不是那个冰冷的世界,她又回到了车祸之前的时候,大概这里是医院——她刚刚拍完医疗剧。
说来也讽刺,刚刚离开华盛顿附属医院就到了这里,这里是哪里呢——
“这里是洛杉矶大学附属医院,我是明瞿,虽然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瞿明,不说了,你该换药了,我去喊护士来。”
年轻俊郎的医生叫来护士给安妮换药,自己则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
可爱的护士换完药,这间屋子又只有安妮和瞿明了。
安妮很想问,你就没有别的事干吗?但无奈张不开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你是我的病人,我的老师叫我专门看着你,说来我也够幸运的了吧,胳膊粉碎性骨折,对于梦想在骨科工作的我实习没两天就碰见你这个病患。”,瞿明自嘲笑笑,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仪器一闪一闪的各类数据。
这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因为安妮的目光太过恳切,瞿明竟意外的看出了她的唇语,“今天是一月四号,你昏迷了好几天了。”
安妮估算了一下电视剧播出的时间,心下了然近况,又昏昏沉沉睡去。
“哎呀,忘了问她家属的情况了,手机里什么都没有,名为霍维斯的那个人也不接电话,那到底谁来付医药费啊!”,瞿明恍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安妮恢复的很快,但自打在梦中听见过那个声音以后,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他惊讶了,这些日子,基本她都是在听瞿明叨叨自己的生活。
他们这些外乡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总是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和谁倾诉,看得出来瞿明也是惊讶于安妮竟然会听的下去自己的牢骚,他渐渐越说越多,有时候会聊到自己的家乡——浙江绍兴。
哪怕瞿明教安妮再多遍浙江绍兴的发音,安妮也说不好“绍”字,她经常将“绍”字说成“勺”。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是绍不是勺!”,瞿明无可奈何的声音再次响起。
在安妮身体渐渐恢复的时候,她也会和瞿明聊起自己的过去,但她并没有告诉瞿明自己真正的过去,她编造了一个英国小镇女孩的美好童年和初到洛杉矶迷茫的感觉,但那么真实,以至于瞿明信以为真。
其实就连瞿明自己都没注意过,他是个极为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勺和绍又有什么区别”,安妮毫不在意。
“到那是家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区别。”瞿明的眼里突然有了落寞可寻。
但这样的神情似乎太过常见,以至于安妮初见时还有些同情,但现在见太过习以为常了。
大概是和东西方的审美有关,一个西方女孩儿是不会明白凭着瞿明这样的长相会在女生堆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在安妮看来,他太过白净,和肌肉男比起来,总让人觉得似乎弱不禁风一样。
当然,安妮欣赏他的优秀,毕竟从他的导师口中,总是能听见滔滔不绝的赞扬,这时候他总是抿着嘴立在主治医生的身后,企图把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
“安妮,这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恭喜你!”,主治医生威尔逊衷心的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