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容只得停步将秋山扶到一旁的大树下坐好,依言取出来镜子。
看着手中的古朴铜镜,徐有容一愣,“坤镜?”话音刚落,只见镜面一闪,陈长生的脸浮现在镜面上,“秋山?”
陈长生定睛一看,却是徐有容,不免疑惑,“徐姑娘?”
徐有容道,“师兄受了重伤。”说着,将镜子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秋山。
秋山接过镜子,却并不让镜子对准自己的脸,只是凭空询问,“长生,你还好吗?”
“我很好。秋山,你受伤了?让我看一看。”陈长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无奇,心中却因秋山的举动而担忧不已。
秋山眼帘微垂,迟疑片刻后将镜子慢慢举了起来。
看到镜子里秋山的脸时,长生只觉心脏如被重锤击中般,闷声一痛。他从来没有见过秋山这般狼狈、脆弱且伤重的模样。
此刻秋山的脸仿佛蒙了一层灰,异常惨白;不久前吐过的血还残留在他的唇畔,将双唇染红,却也衬得他脸更是白如透明。
秋山歪靠着树干,眼睑微垂,气若游丝,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死亡气息。
见到这样的秋山,长生只觉心脏疼痛不已,担忧、焦急,惧怕、恐慌等诸多莫名的情绪如涨潮的海水般一股脑地涌了过来。
长生二话不说,忙从白落衡那里借了千里钮后几下传送到了秋山身边,与徐有容一同将他带回了国教学院。
长生与徐有容一同为秋山竭力疗伤之时,圣后也得知秋山被魔族重创一事,下令让莫雨前来探望,并带来了各样珍贵的疗伤药材及丹药。
秋山此次被重伤,心中疑惑最大的莫过于徐有容。等安顿好秋山,又几次为他运功疗伤,见他伤势逐渐缓和下来后,才与陈长生在国教学院的殿外谈及此事。
“你是说,秋山此次受伤,与他修为下降有关?”听完徐有容的疑虑后,陈长生也不免疑惑起来。
“倒不是修为下降……”徐有容摇了摇头,美如娇花的脸上再无一丝平日的淡然冷漠,取而代之的是对师兄的缕缕担忧,“以师兄现在的修为,即便不能击退黑袍,也不至被他重伤至此……”是什么让师兄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这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徐有容接着道,“定是已有段时日,只是平日师兄击杀的那些魔族之人修为一般,所以他尚能应付;此次遇上的黑袍本就在师兄之上,加上他身体早已受损,所以才会被如此重伤。”
徐有容说完后,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好像说了一个关键的词,“身体受损……”她扭头看向陈长生,思索片刻后突然睁大了眼睛,“神龙之血……”
陈长生瞬间明白了徐有容的意思,“你是说,秋山是因为耗损了他的神龙之血,所以导致身体受损?”
徐有容神情极为严肃地点头,“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会损耗元气的精血。师兄伤重至此,是耗费大量精血所致。精血受损则元气大伤,又怎能不被黑袍重伤?”
神龙精血……
陈长生低头默想了片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般,瞳仁因情绪的骤变顺时一缩,猛地拉起自己左手上的袖口定睛一看,起先那沿着手臂一路蔓延网上的生命线已然淡去了许多,之前线的一端几乎已经蔓至了肩膀处,如今也退回了手肘下面。
陈长生只觉心揪的一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的心脏狠狠抓攥在一起般,剧烈的疼痛令他站立不稳地身形一晃,似要往一旁歪倒而去。徐有容见状忙要伸手扶他,长生摆了摆手扶住一旁的柱子,闭上双眼,将眼底那浓郁的怅然难过隐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