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员外进了大理寺不死也要脱层皮,李琛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抬步走向对面的叶知昀。
大堂里的护卫、管事以都被官兵抓捕,剩下的客人也被驱逐,只留七零八落的士卒搜查。
李琛站定,两个人面对面,叶知昀仰起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李琛打量他一圈:“没受伤吧?”
少年摇了摇头。
“行了,回家。”李琛揉了一把他的头顶,却发现少年的腿在轻微地打颤,显然行走不便,“下次受伤了就说,有人找茬就报我的名头,别总一声不吭。”
当叶知昀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心底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热意,瞬间爬满了干涩的胸膛,汹汹地卷袭上脑海。
他低着头,张了张嘴巴,半晌才发出细小的声音:“谢世子。”
李琛一叹:“谢、谢、谢,有什么好谢的,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也不懂得嘴甜一点。”
叶知昀从来没有刻意讨好过谁,跟人处事从来彬彬有礼,把握住进退的分寸,听见李琛这么一说,有些茫然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才算嘴甜。
李琛虽然嘴上嫌弃,但却做了一个令叶知昀意想不到的动作,将准备跑过来的沈清栾和司灵惊得傻在原地。
世子背对少年弯着膝盖,纡尊降贵地蹲下身,“上来吧。”
叶知昀睁大了眼睛,虽然惊讶,但还是按照对方所说,趴在男人的宽厚的背脊上,怕掉下去,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
李琛轻松地背起他,“真轻,你平日是不是都不吃饭?”
“就按照寻常那样一日三顿啊。”
没走几步,叶知昀想到了沈清栾和司灵,朝他们招了招手,“快来。”
可碍着世子爷的威压,两人没好靠近,保持着一段距离跟上。
出了灯火通明的暖春阁,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燕王府的马车候在路边。
叶知昀上去的时候本想让沈清栾和司灵一起上来,送他们回去,可世子直接了当地拨开帘子,目光扫向下方脏兮兮的两人,“你们自己步行回去吧。”
沈清栾忍不住道:“世子,天都黑了,路又这么远,况且我们好歹也救了叶兄……”
李琛带笑点了点头:“也一头把叶知昀撞下湖里过。”
两个少年哑口无言,望着马夫扬鞭,马车远去的背影,僵立在原地,浸染在冷飕飕的夜风中。
回到燕王府,叶知昀还在想着沈清栾他们怎么回府,担心又不好跟世子开口,满怀心事地下了马车,往前走。
李琛完全明白他在想什么,“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尚书府了,暖春阁的事等会说,你现在去找管家把伤口包扎好,回头再去正院找老头子。”
“是。”叶知昀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老管家学了一手岐黄之术,府里有人病了都找他看,帮少年敷了药,包扎好身上几处伤口。
叶知昀道谢出来后,按照李琛的话,转去了正院,月色流离在庭院中,带着四下云雾的叠影。
窗阁撒出橙黄色的烛光,屋里似乎是来了客人,隐隐传来说话声。
叶知昀站在窗下,没有发出动静,里面的来客似乎一名官员,燕王的声音道:“最近长安食用五石散的风气大涨,不仅有文人名士,其中更多的还是在百姓中泛滥,服用过当,暴成狂躁之疾,长安已经出了几起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