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好半天,他才让如花静下来,顺着毛洗下泥水,自己也满头是汗,便将发带解下来,拿布巾搭在脖颈上,防止水沾湿衣领。
刚用水瓢浇上浸湿头发,浴池外面响起一道脚步声,他扭头看过来,正巧撞见李琛进门。
李琛和一头黑发披在脸前的白衣人面对面,“哇!”
接着白衣人抬起头,拨开头发,露出温润的眼眸,“世子。”
“故意吓我是吧?”李琛挑起一边眉毛,打量一圈少年,对方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因为刚才如花的扑腾,水痕浸透了身上衣袍,隐隐透出白皙的肌肤。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看向少年身后的浴池,如花正在拿翅膀拨水,“你倒把它伺候得舒坦。”
“世子也来沐浴吗?”叶知昀回到浴池里,把如花抱出来,用布巾擦干水,“等一下,我重新倒水。”
“我自己来就行。”李琛把如花用过的水放掉,一扭头,见少年在继续洗头发,一边持着皂角清洗,一边要小心水流进脖颈,动作间十分不方便。
忽然,叶知昀抓着的水瓢被抽走,他正要抬头,头顶传来世子低沉的声音:“别动。”
叶知昀低着头,感觉热水一点点顺着头发浇下来,皂角带出一团团泡沫,对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力道显然是放轻了。
“世子,你也很会照顾人的。”
李琛没有回答,叶知昀看不见对方的神色,却听见世子哼起不知从哪个青楼楚馆听来的小曲儿,显然心情很好。
洗完头,一块干燥的布巾落在少年脸上,李琛道:“自己擦干净了回去睡觉。”
“是。”叶知昀笑起来。
这一晚过去,第二天去书院的时候如花一直跟在后面,只不过它飞得高,寻常人不往天上看都不会发现。
关于五石散一案,院外争论不休,院内也吵成了一团,毕竟五石散引发了十多条人命,数百人成瘾,天怒人怨,在长安掀起巨大的轰动,谁沾上了都得遭到万民唾弃,更别说沈尚书罪证确凿。
沈清栾不好容易来了书院,便听见击鞠场外的凉亭里有学生高谈阔论:“那百来人无药可医,罪魁祸首都已经抓进大理寺了,皇上怎么还不下令处斩?”
沈清栾的脚步停住。
“快了快了,我听我族里长辈说,等击鞠赛一过去就——”那少年比了一个划脖颈的动作。
这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程嘉垣抱着手臂道:“大理寺做事一向拖延,沈尚书为了钱财害得这么多命丧黄泉,罪大恶极,区区斩首都算便宜他了,要我说,就该凌迟,剐成一片片——”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地一声,沈清栾冲了上去,一拳把程嘉垣打翻在地!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有人惊呼,有人拉架,潘家的公子们一齐冲了上来,沈家这下子半死不活,他们放下忌惮,正想给沈清栾一个教训。
叶知昀让司灵拉走沈清栾,自己则挡在潘家人的面前,淡淡地看向他们。
他没有说一句话,十几个潘家人却一齐静了下来,没敢上前——毕竟现在叶知昀就差挂着一个燕王府的匾额以示身份了。
那边司灵好不容易拉开沈清栾,他喘着粗气,像是一头濒死的、脆弱而凶猛的恶兽,浑身的气势惊人,眼睛泛红,死死盯着程嘉垣。
程嘉垣拉上被扯开的衣襟,拍了拍身上灰尘,他被对方打了好几拳,痛得不行,心里火气也大,见沈清栾眼睛通红,嗤笑一声:“怎么?说两句你就要